他原本以为这次会不一样。唐柠……和前面那些任务对象似乎有些不同。她简单，直接，有点小脾气，工作起来认真得可爱，偶尔冒出来的迷糊劲儿又让人忍俊不禁。和她相处的这大半个月，他甚至有时候会恍惚，会暂时忘记“攻略”的任务，只是单纯地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很放松，很……舒服。
所以，在昨天的日记里，他才会写下那样志在必得的话。一半是基于系统数据的理性判断，另一半……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，是否掺杂了一丝难以言明的、超越了任务本身的期待。
可现在，全完了。
巨大的恐慌和愤怒交织在一起，几乎要将他吞噬。恐慌于任务失败可能带来的、系统曾隐约警告过的“不可预知的惩罚”；愤怒于功亏一篑的憋屈，以及……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被唐柠那双此刻必定盛满怒火和失望的眼睛凝视时，心底深处泛起的那一丝尖锐的刺痛。
他猛地抓起手机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，迅速拨通了助理的电话。电话几乎是被秒接，那头传来助理小心翼翼、带着讨好意味的“谢哥”。
谢淮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压下喉咙口的腥甜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即将喷发的火山，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带着冰冷的寒意：“我让你处理的那个箱子，现在，在，哪，里？”
助理显然被他的语气吓到了，结结巴巴地解释：“对、对不起谢哥！我、我昨天确实是拿到物业寄存处了，但是……但是物业那边好像搞错了楼栋，可能、可能不小心放到唐小姐那层去了……我、我马上联系物业去拿回来！”
“不用了。”谢淮冷冷地打断他，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，“你明天不用来了。”
不等电话那头传来哀求或辩解，他直接掐断了通话，将手机狠狠掼在沙发上。昂贵的定制沙发柔软富有弹性，手机弹跳了一下，屏幕暗了下去。
现在不是追究助理责任的时候。当务之急，是如何平息唐柠的怒火，挽回这濒临崩溃的局面。
补救？怎么补救？
难道要他现在冲过去，告诉唐柠，是的，我接近你是因为一个该死的系统任务，但我后来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？
这话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虚伪又可笑。在“攻略”这个前提暴露之后，任何所谓的“真心”都会显得苍白无力，更像是一种侮辱。
可是，坐以待毙，等待任务失败吗？
绝不！
谢淮在原地焦躁地踱了几步，猛地停下。他弯腰捡起沙发上的手机，屏幕居然还没碎。他点开微信，看着唐柠那两条杀气腾腾的消息，指尖悬在对话框上方，犹豫了足足一分钟。
最终，他咬着牙，敲下了一行字。试图挽回一点形象，至少，先稳住她，别真把他的“罪证”给扔了或者公之于众。
「唐柠，你听我解释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我马上过来拿。麻烦你了，真的很抱歉。」
点击发送。
屏幕上弹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，以及一行系统小字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