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挂电话,反而把手机拿得更近了些。
“不说了不说了,我那个‘宝贝箱子’的主人来了,我可不敢惹她。”
说完,她还故意对着我翻了个白眼,然后才挂断电话,从我身边挤了过去。
肩膀还故意撞了我一下。
我没动,稳稳地站着。
等她走远了,我才走进茶水间,慢悠悠地接了一杯热水。
水汽氤氲,模糊了我的眼镜片。
我擦干净镜片,看着杯子里升腾的热气。
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。
我早就过了会因为别人几句闲话就生气难过的年纪。
她想孤立我?
想在背后给我泼脏水?
随她去。
我端着水杯,慢慢走回宿舍。
张笑笑已经躺在床上了,背对着外面,假装睡着了。
雕塑室友还在敲键盘,像个永动机。
我回到自己的床铺,从包里拿出我的日记本和钢笔。
我有一个习惯,每天睡前,都会记录下当天遇到的人和事,或者是一些摄影的灵感。
我翻开新的一页,拧开笔帽。
在台灯温暖的光晕下,我开始写字。
我写了今天吃的那碗米线,汤头的味道。
我写了古城墙角的一丛野花,逆着光,花瓣是透明的。
我还写了那个雕塑室友,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,很像一种不知名的鼓点。
至于张笑笑,我也写了。
我把下午和晚上的事情,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。
没有形容词,没有情绪。
只是记录。
“下午三点十分,张笑笑,未经允许,开启我的行李箱。被发现后,称‘好奇’。”
“晚十点十五分,张笑笑,在公共茶水间,与他人通话,内容为……我记录下了她说的每一句话。”
写完,我合上本子。
心里一片平静。
我不是在跟她置气,也不是想报复。
我只是,习惯了记录一切。
有些证据,也许现在用不上。
但需要的时候,它必须在那里。
4
第二天早上,我起得很早。
这是我多年的习惯,为了追逐清晨第一缕光线。
我背上相机包准备出门时,宿舍里另外两个人还在睡梦中。
张笑笑睡得很沉,甚至还打着轻微的鼾。
我轻手轻脚地离开,没惊动任何人。
古城的清晨是属于我的。
没有喧闹的游客,只有扫街的环卫工,和早起开门的包子铺。
石板路被露水打湿,泛着青光。
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。
我拍了很多照片,心情很好。
等我上午九点多回到青旅,麻烦来了。
一推开宿舍门,我就闻到一股湿气。
然后,我看见了我的床铺。
我的被子,湿了一大块。
枕头也未能幸免。
床边的小地毯上,汪着一滩水。
而我的手机充电器和数据线,正好就泡在那摊水里。
张笑笑坐在她的床上,正在涂指甲油。
看见我回来,她抬起头,脸上露出一副“惊讶又抱歉”的表情。
“哎呀,月初,你回来啦!真是不好意思啊!”
她指了指我的床,“我早上喝水,手滑了一下,杯子不小心掉下去了。真的不是故意的!我已经用纸巾擦过了,你看……”
她指着床头柜上的一团湿纸巾,努力证明自己的“清白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