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他想起新婚夜她的“柔弱”,想起她掰断枪头时的“戏谑”,想起她打理王府产业时的“精明”……所有线索串联起来,指向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真相:他的王妃,根本不是什么病弱商贾女,而是一个隐藏极深的……高手?甚至可能是……

冲出重围,甩掉追兵,一行人终于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山坳停下休整。劫后余生的士兵们瘫坐在地,看向林碗碗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感激,再无半分轻视。

赵珩下马,走到正在用布擦拭长枪上血迹的林碗碗面前。他沉默地看着她,目光复杂难辨。

林碗碗抬起头,脸上还沾着几点血污,却笑得眉眼弯弯:“王爷,这么盯着妾身看,是终于发现妾身比那个花瓶好看多了?”

赵珩没理会她的调侃,沉声问:“你到底是谁?”

“林碗碗啊,您明媒正娶的王妃,户部登记在册的。”她答得理所当然。

“林家小姐,不可能有这般身手。”赵珩语气肯定。这等武艺,绝非一朝一夕能成,必然经过常年累月的残酷训练。

林碗碗擦枪的动作顿了顿,抬眼看他,眸中笑意敛去几分,多了些认真:“王爷,林家是商贾起家不错,但树大招风,没点自保的手段,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。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,总不能真让我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,任人拿捏吧?”

这个解释合情合理。富可敌国的林家,暗中培养继承人拥有自保之力,甚至更强的能力,完全说得通。但赵珩总觉得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她的枪法,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,不像普通护卫能教出来的。

但他没有继续追问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她今日舍命来救,已足以表明立场。

“今日……多谢。”赵珩生性冷硬,道谢的话说得有些别扭。

林碗碗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,重新笑了起来,摆摆手:“王爷客气什么,夫妻一体,荣辱与共嘛。总不能真让你折在这里,那我岂不是要守寡?多不划算。”

赵珩:“……” 他果然不能指望这女人嘴里能说出什么正经话。

“你的伤……”他目光落在她甲胄上的几处破损和血迹。

“小伤,不碍事。”林碗碗浑不在意,“倒是王爷你,胳膊还在渗血呢,赶紧处理一下。”

她说着,很自然地走上前,伸手就要去解赵珩的臂甲。赵珩身体一僵,下意识想避开,却被她一把按住:“别动,伤口感染了麻烦。”

她的手指带着凉意,动作却异常熟练利落,很快解开甲胄,露出底下深可见骨的刀伤。她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(天知道她为什么上战场还带荷包)掏出金疮药和干净布条,手法专业地清洗、上药、包扎,一气呵成。

赵珩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没了平时的嬉笑,显得格外沉静动人。一种陌生的、温热的情绪,悄然在他冰封的心湖漾开一圈涟漪。

“王爷,”林碗碗包扎好,抬起头,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,“你看,我会打架,会赚钱,还会治伤,是不是特别贤惠?娶了我,你不亏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