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那么安静地听着，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。
等大姨哭得差不多了，一个表叔清了清嗓子。
“颂颂，是这么回事。你表弟，最近想买个房，首付还差点。你看，你妈手里不是还有点钱吗？都是一家人，先借给我们周转一下。”
图穷匕见了。
这才是今天这顿饭的真正目的。
大姨擦了擦眼泪，看着唐颂。
“颂颂，你看……”
唐颂放下了茶杯。
杯子和桌面碰撞，发出一声轻响。
所有人都看着她。
“钱，没有。”
她开口，声音不大，但很清楚。
表叔愣了。
“怎么会没有呢？你爸当年留下的那笔赔偿款……”
“那是我妈的钱，不是我的钱。”唐颂打断他。
“我无权支配。”
大姨急了。
“颂颂，你怎么说话呢！什么你的我的，我们母女俩还分那么清？”
唐颂转头，看着她妈。
“妈，我的钱，每一分都是我自己挣的。你的钱，你想给谁，是你自己的事。但请不要打着‘为我好’的名义，来满足别人的贪婪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亲戚。
“各位舅舅阿姨，我妈这些年帮了你们多少，你们自己心里清楚。现在，她老了，手里的钱是她的养老钱，救命钱。你们谁也别想打主意。”
一番话，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。
那个表叔拍着桌子站起来。
“唐颂！你这是什么态度！我们是你长辈！”
“长辈，就该有长辈的样子。”
唐颂也站了起来，语气冷得像冰。
“倚老卖老，联合起来算计一个寡妇的养老钱，你们也好意思自称长辈？”
她说完，拿起自己的包。
“妈，这顿饭我吃不下了。你自己决定吧，是继续被他们吸血，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。”
然后她看着我。
“表哥，我先走了。”
说完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间。
整个包间，死一样的寂静。
我看着满桌子脸色难看的亲戚，和我那不知所措的大姨。
心里第一次对唐颂，产生了一种叫做“佩服”的情绪。
她不是冷血，她是清醒。
清醒到，敢于撕开所有温情脉脉的面纱，直面最丑陋的人性。
5
回到公司，唐颂的生活恢复了平静。
但这种平静，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刘总监自从上次被顶撞后，就一直看她不顺眼，处处给她穿小鞋。
这次，部门接了一个大客户的案子。
刘总监成立了项目组，故意把唐颂排挤在外。
只让她负责一些最边缘的资料整理工作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这是在孤立她。
唐颂什么也没说。
她每天还是按时上下班，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。
甚至比别人要求的还要好。
她整理的资料，分门别类，逻辑清晰，还做了详细的索引。
项目组的人嘴上不说，但私下里都偷偷用她整理的版本，因为确实方便。
项目进行到一半，出了个大纰漏。
负责核心创意部分的李梅，提交的方案被客户打了回来。
说她的创意，跟竞争对手上个月的活动高度雷同。
客户很生气，觉得我们没有诚意，抄袭。
刘总监大发雷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