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舟夹起一块排骨，放进嘴里，慢慢地嚼着。
我能看到，他的喉结，上下滚动了一下。他的手，也下意识地，握紧了筷子。
“怎么样？”我妈期待地问。
林舟抬起头，对我笑了笑。
“很好吃。”他说，“谢谢姐。”
那声“姐”，叫得那么自然，好像我们之间，真的只是姐弟。
我的心，又沉了下去。
吃完饭，我妈去洗碗。客厅里，只剩下我和林舟。
气氛，有些尴尬。
我主动开口：“你……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？”
他靠在沙发上，看着电视，没有看我。
“想起来什么？”
“小时候的事。”我说，“你走丢那天，是在游乐园。你非要玩那个旋转木马，我排队给你买票，就一转眼的功夫，你就不见了。”
我说得很慢，很仔细，希望能唤醒他的一点点记忆。
他还是看着电视，屏幕的光，在他脸上，明明灭灭。
“我小时候，没去过游-乐园。”他说。
“不可能！”我急了，“那天你还穿着一件蓝色的奥特曼T恤，你最喜欢的那件！”
他终于转过头，看着我。
他的眼神，很平静，平静得让我害怕。
“李静。”他第一次，连名带姓地叫我，“你是不是觉得，全天下所有的孤儿，都应该是你的儿子？”
我愣住了。
“我理解你丢了孩子的痛苦。”他继续说，“但是，你不能把你的痛苦，强加在别人的身上。我不是他，我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。”
“我的人生，是我自己的。我爱谁，想跟谁在一起，也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“你妈，她是个好女人。她孤独了半辈子，现在，我想给她一个家。”
“我希望，你能祝福我们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用你那些虚无缥缥的幻想，来破坏她的幸福。”
他的话，说得那么诚恳，那么有道理。
如果我不是他的妈妈，我可能真的会相信。
我可能会觉得，自己就是一个因为嫉妒，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恶毒女儿。
可是，我是啊。
我是他妈。
他说的每一个字，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。
他爱我妈。
他要给我妈一个家。
他让我，祝福他们。
我看着他那张酷似我的脸，突然觉得，这个世界，真是太荒唐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。
“好。”我说，“既然你这么说，那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吧。”
“只要鉴定结果出来，证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，我保证，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们。”
“从此以后，我认你这个‘爸爸’。”
我以为，他会拒绝。
或者，会像上次一样，嘲讽我。
可没想到，他竟然很爽快地，答应了。
“可以。”他说，“时间，地点，你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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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妈知道我要和林舟去做亲子鉴定，气得直接给了我一巴掌。
“李静，你还有没有良心！”她指着我，手都在抖，“你爸走得早，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，我容易吗我？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真心对我好，你就要这么毁了我吗？”
“妈，我不是要毁了你。”我捂着脸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“我只是想证明，他到底是谁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