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晴站起身,丝巾上的血迹像朵枯萎的玫瑰:"已经转送康和医院。"
她掏出名片时,我注意到她小指在轻微颤抖。警察接过名片瞬间变了脸色:
"原来是苏小姐。"他踢开脚边的酒精棉球,"最近有批走私医疗器械流窜..."
"刘总是我们集团供应商。"她打断他,指甲掐进掌心,"需要配合调查的话,我的律师十分钟后到。"
等警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里,她突然弯腰干呕。我递去皱巴巴的纸巾,她没接,反而抓住我手腕:
"你缝合时用了改良过的赫斯特结。"消毒灯管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。
我缩回手,柜门玻璃映出自己扭曲的脸:"贫民窟医生也会看医学期刊。"
"林医生。"她从铂金包里抽出文件夹,封面上我爸的签名已经褪色,"三年前达芬奇手术机器人临床试验,你是主刀。"
我的手术刀当啷掉进托盘。文件第三页被红笔圈出的数字,和医疗事故鉴定报告相差了17%。
"父亲上周心梗猝死。"她声音突然很轻,像在自言自语,"整理书房时,保险箱里藏着这个。"
窗外有野猫在打架。我盯着她锁骨上滑落的珍珠项链,想起女友失踪前夜也戴过类似的款式。
"赵副总说父亲是操劳过度。"她突然笑了,泪痣在阴影里像颗子弹,"可监控显示他死前见过药研中心的周主任。"
老张提着血浆袋冲进来,看见我们对峙的样子又退了出去。我扯下口罩,疤痕在冷光灯下泛青:
"为什么找我?""刘总今天本不该出现在工地。"
她指尖划过文件上被涂改的数据,"那台出事的机械臂,和当年是同一批次。"冰箱上的照片突然被风吹落。
我弯腰时听见她说:"明天下午三点,仁和医院档案室,父亲还留了其他东西。"
她的高跟鞋声消失在雨里。我捡起照片,女友钢笔尖正好戳在苏氏集团的logo上。
第二天消毒水味特别刺鼻。我穿着借来的白大褂刷卡进档案室时,苏晚晴正在翻1997年的显微胶片。
"电子档案都被清理过。"她递给我一盒发霉的录像带,"但赵世诚忘了父亲有收藏手术录像的癖好。"
我的手心在出汗。录像带标签上手写的日期,是女友失踪前三天。
突然有脚步声停在门外。"苏总?"
赵世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,"技术部说有人违规调阅神经外科资料。"苏晚晴把录像带塞进我怀里,转身时口红蹭到我领口:
"躲进标本室。"她推我的力道像在推一具尸体。
标本室福尔马林的味道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透过百叶窗,我看见赵世诚的皮鞋尖抵着苏晚晴的高跟鞋。
"董事们很担心你最近的状态。"他声音像涂了蜂蜜的刀,"需要的话,我可以接手医疗事故调查组。"
"不劳赵叔费心。"她后退时碰倒了试管架,"父亲生前最后那个新药项目,我想重新评估。"
赵世诚的戒指在试管柜上刮出刺耳声响:"那款降压药三期临床很成功。"
他突然压低声音,"你该不会还在查那个护士的事?"我怀里的录像带突然变得滚烫。
去年有个实习护士在药研中心跳楼,警方通报是抑郁症。等脚步声彻底消失,苏晚晴拉开标本室的门。
她嘴唇发白,手里攥着支断裂的试管:"周玥上周联系过我,说她拍到了东西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