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三周年纪念日，我无意间在老公手机里发现一个命名为“作品集”的文件夹。
里面按时间顺序排列着七段视频，前六个都是不同女性被杀害的完整记录。
最新那段视频的预览图上，是我睡着时的侧脸。
而视频的创建日期，显示着明天。
音乐声像是浸了蜜，黏稠地在空气里流淌。天花板角落，那个新装的球形彩灯慢悠悠转着，把破碎的光斑投在周屿含笑的眼睛里，投在餐桌正中那束红得有些不真切的玫瑰上，也投在我面前这盘精心摆盘的、我最爱的香煎银鳕鱼上。
今天是我和周屿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。
他包下了这家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顶楼旋转餐厅，脚下是蔓延至天际的城市灯火，璀璨得像一条被打翻的星河。小提琴手在不远处拉着缠绵的曲子，一切都完美得像是从时尚杂志内页直接剪下来的画报。
“念念，纪念日快乐。”周屿举起酒杯，深红的酒液在杯壁挂住，留下蜿蜒的痕迹。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，带着某种磁性的质感，曾经让我在无数个夜晚为之沉迷。此刻，他眼神里的专注，几乎能让人溺毙。
我也举起杯，轻轻与他碰了一下。高脚杯发出清脆的“叮”一声。“快乐。”我笑着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他一样投入。银质刀叉切割开鳕鱼雪白的肉质，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一切都很完美。太完美了。
完美得……让我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，像水底的暗草，悄悄疯长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？
大概是一个月前吧。周屿似乎比以前更忙了，加班成了常态，身上偶尔会带回一种陌生的、极淡的消毒水气味，他说是公司新装修了健身房，器材都是崭新的，味道还没散。他的手机，那个我曾经可以随意拿起来刷微博、追剧的设备，不知何时起，设置了新的、复杂的密码，并且再也没有离开过他身侧超过一米。
还有，他看我的眼神。依旧是温柔的，甚至比以前更温柔，但那温柔底下，似乎潜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审视，像在评估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。
我甩甩头，试图把这些荒谬的念头驱散。他是周屿，是那个追了我两年，结婚三年来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丈夫。是那个会记得我生理期，半夜起来给我煮红糖水的男人。
“怎么了？鳕鱼不合胃口？”周屿关切地问，伸手过来，自然地覆上我放在桌面的手。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。
“没有，很好吃。”我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指，笑容放大了一些，“只是觉得，太幸福了，有点不真实。”
他笑了，眼角泛起细密的纹路，那是岁月赠予的、我曾认为最性感的痕迹。“小傻瓜，”他嗔怪道，语气里满是宠溺，“以后每年的今天，我们都要这样过。”
晚餐在一种近乎奢侈的浪漫氛围中结束。周屿去结账，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划出的光轨，心里那点不安却像墨滴入水，无声地扩散。
他回来了，搂住我的腰，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发顶。“回家？”他低声问，气息拂过耳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