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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阳,你能不能要点脸?张哥结婚,你就随二十块钱?”同事阿伟的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。
我捏着手里那张皱巴巴的二十元纸币,脸上一阵火辣辣的。
“我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“行了阿伟,别说了。”另一个同事出来打圆场,“陈阳家里情况特殊,大家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特殊?我看他是抠门抠到家了!他老婆林晚不是在设计院上班吗?一个月一万多,怎么他跟个要饭的一样?”阿伟不依不饶,声音里充满了鄙夷。
我低着头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是啊,我老婆林晚,名校毕业,市设计院的明星设计师,年轻漂亮,追求者能从城南排到城北。
而我,只是个普通公司的普通职员,一个月拿着五千块的死工资。
我们结婚三年,在外人眼里,我是个高攀了的窝囊废。
更窝囊的是,林晚怕我在外面学坏,每天只给我十块钱零花钱。
十块钱,在这个城市,买一碗稍微好点的面都不够。
我抽烟要捡别人的烟头,同事聚餐我永远缺席,就连坐公交,我都得算计着哪条线路最省钱。
今天,是我大学最好的哥们张哥结婚,我实在没办法,只能硬着头皮找林晚多要点钱。
“结婚随礼?给多少?”她当时正敷着面膜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张哥……关系挺好的,我想……随个五百。”我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:“五百?陈阳,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?张口就是五百?我们家是开银行的吗?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可是的。”她直接打断我,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十块的,“二十,不能再多了。就说你人到了就行,心意最重要。”
我看着那二十块钱,只觉得无比刺眼。
下班的铃声响起,我像个逃兵一样第一个冲出办公室,连带着那份屈辱和难堪。
刚走到楼下,手机就响了,是我姐打来的。
“陈阳!你快来中心医院!妈……妈在菜市场晕倒了!”姐姐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惊慌。
我的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。
“怎么回事?妈怎么样了?”我一边疯了似的往路边跑,一边焦急地问。
“医生说是突发性脑溢血,需要立刻手术!手术费……要五十万!”
五十万!
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,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我拦下一辆出租车,声音都在发抖:“师傅,中心医院,麻烦快点!”
一路上,我的心都揪着。五十万,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就是个天文数字。
我和林晚结婚三年,她掌管着所有财政大权,我连我们家有多少存款都不知道。
但我知道,林晚一向节俭,我们俩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差不多两万,三年下来,五十万应该还是有的吧?
到了医院,我疯了一样冲到急诊室。
妈躺在病床上,戴着氧气面罩,脸色苍白如纸。
“医生,我妈怎么样?”我抓住一个医生,手都在抖。
“病人家属?情况很危险,血块压迫神经,必须马上手术。你们尽快去把费用交了,我们好安排。”医生一脸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