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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女士，您这卡里就剩八毛钱了，这盒进口车厘子您还要吗？”
收银员小妹一脸职业假笑，但那眼神里的鄙夷，藏都藏不住。
我，姜月，盯着那盒鲜红欲滴的车厘子，感觉自己脸上的血色正在以同样的速度褪去。
淦！
丢人丢到家了。
周围排队的人“唰”地一下，目光全跟探照灯似的打在我身上。有好奇，有同情，但更多的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。
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，不，地缝不行，得是马里亚纳海沟。
“那个……我不要了。”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，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。
就在我准备推着空空如也的购物车，进行一个战略性撤退的时候，一只手“啪”地按住了车把。
我老公沈舟，跟个天神下凡似的出现在我面前。
是救星，也是阎王。
他穿着一身熨帖的定制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超市的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。他这副精英派头，跟我这八毛钱的窘迫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他皱着眉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，好像我给他丢了多大的人。
废话，你老婆买盒水果钱都不够，可不就是丢你的人吗？
我心里疯狂吐槽，嘴上却还得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：“我……我没带够钱。”
沈舟扫了一眼那盒车厘子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，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要买。咱们家过日子，要精打细算。”
说着，他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，递给收银员，然后扭头对我进行思想教育：“今天给你二十，已经是破例了。你看看你，一点都不知道节省。这二十块钱，买点挂面，买两根葱，够我们吃两天了。非要买这个？”
我看着他递出去的那张二十块，又看了看车厘子标签上“198元/盒”的标价，陷入了沉默。
哥，你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？二十块钱买一百九十八的东西，你是准备让收银员小妹给你打骨折，还是直接打骨裂？
收银小妹的表情也裂开了，她拿着那二十块钱，看看沈舟，又看看我，一副“你们两口子是不是来我这儿演小品”的表情。
“先生，”小妹的职业假笑快挂不住了，“这车厘子一百九十八。”
沈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他大概以为这玩意儿也就十几二十块一盒。
“什么？抢钱啊！”他拔高了音量，那张帅脸因为震惊和愤怒显得有些扭曲，“什么金子做的车厘子，要这个价？”
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。
我感觉我的脚趾已经在抠了，不是三室一厅，是汤臣一品，带空中花园的那种。
沈舟显然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，他一把拉过我，几乎是拖着我往外走，嘴里还不停地数落：“姜月，你是不是故意的？故意让我在外面丢人？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，你就在家这么败家？一天给你二十块钱生活费，你还嫌少是不是？”
他的声音不大不小，正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，高跟鞋差点崴了脚。
我低着头，长发遮住了我的脸，也遮住了我眼底那一片冰冷的嘲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