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爱两周年纪念日，我在祝眠同学会的照片里看见她和她初恋嘴对嘴喂樱桃。
起哄的人群中，张铮笑得最大声：“嫂子还是忘不了你啊！”
第一章
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，陆峤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。
清蒸鲈鱼，白灼菜心，还有一小盅炖得奶白的排骨汤，热气袅袅。桌子中间立着个小小的蛋糕，插着两根数字蜡烛，拼成个“2”。今天是和祝眠恋爱两周年的纪念日。他特意调休了半天，笨手笨脚忙活了整个下午。
快七点了。窗外天色暗沉，华灯初上。祝眠早上出门时说要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，晚上会早点回来。陆峤解开围裙，指尖沾了点奶油放进嘴里，甜腻腻的。他嘴角刚弯起一点，手机就“嗡嗡”震了起来，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。
他随手点开。
画面有点糊，光线是KTV包间那种暧昧不明的暗红和蓝紫。人群围成一个圈，尖叫声几乎要冲破屏幕。圈子的中心，一个穿着亮片裙、笑得脸颊酡红的女人，正是祝眠。她微微歪着头，嘴里咬着一颗红得刺眼的樱桃梗，对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个男人凑过去。那男人剃着寸头，身材挺壮，眼神带着点戏谑，他也前倾着身体，张开嘴，等着去接。
陆峤认识那张脸。祝眠电脑里那个加密相册，他无意中瞥见过一次。祝眠的初恋，叫陈什么来着？陈晖。
照片下面紧接着又跳出一条文字信息，还是那个陌生号：
“峤哥，嫂子挺放得开啊？同学会玩疯了，跟老情人重温旧梦，嘴对嘴喂樱桃呢！精彩不？[坏笑]”
后面跟着一张截图，是发信人的朋友圈界面，头像是个染着黄毛、笑得很嚣张的男人，名字赫然是张铮。陆峤记得这人，祝眠提过，高中班里有名的刺头混混，家里有点小钱，嘴巴特别贱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、拧了一下，然后沉沉地坠下去。那桌还冒着热气的菜，那点小小的奶油甜味，瞬间变得粘腻恶心。
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，又看回那张照片。张铮的侧脸就在人群最前排，咧着嘴，笑得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，一手还举着手机在拍，另一只手兴奋地拍着旁边人的背。陆峤甚至能想象出他那破锣嗓子喊的是什么，一定满是恶意和起哄。
屏幕的光映着陆峤的脸。没有暴怒，没有扭曲，平静得可怕。只有眼底深处，那点原本为纪念日准备的、细碎的光，彻底熄灭了，变成一片沉寂的、望不到底的暗色。
他拿起桌上的烟盒，抽出一支，点燃。尼古丁辛辣的味道冲进肺里，带来一种怪异的镇定感。他盯着照片里祝眠笑靥如花的脸，和她对面那个陈晖志在必得的眼神。
就那么看了很久。
然后，他伸出食指，在冒着热气的清蒸鱼上方停顿了一瞬，指尖轻轻拂过蒸腾的白雾，像是在确认某种温度。随即，那根手指落下来，稳稳地、用力地戳在屏幕上张铮那张笑得极其碍眼的侧脸上。
屏幕暗下去。
他端起那盘几乎没怎么动的清蒸鲈鱼，走到厨房水槽边，手腕一翻。鱼肉混着汤汁，“哗啦”一声，全倒进了垃圾桶。油腻的腥气弥散开。
接着是那盘绿油油的菜心，被毫不客气地倒扣进去。排骨汤？连汤带盅，直接扔进了水槽，“哐当”一声闷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