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颤抖着手，将它抽了出来。
标题是几个加粗的大字：《婚姻续约协议》。
而翻到最后一页，那条被他称为“附加条款”的内容，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，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。
【附加条款：若乙方（苏然）在三年婚期内，未能独立复原“蜃景”香水配方，则本婚姻协议自动失效。同时，甲方（沈氏集团）将全额收回三年前为乙方家族企业提供的“无息援助资金”，并启动对“苏氏香料”的并购程序。】
“蜃景”……
那是我爷爷毕生研究，却至死都未能完成的传说中的配方。
而今天，是我和沈秀珠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。
也是这份合同的最后期限。
原来如此。
这三年的婚姻，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。
他娶我，不是因为爱，而是为了我脑子里可能存在的，关于“蜃景”的配方。他对我好，给我家人提供帮助，不过是诱我上钩的鱼饵。
而我，像个傻子一样，为他放弃事业，为他耗尽心血，以为能用真心换真心。
到头来，我不过是他达成目的的一颗棋子。
如今，三年期满，我没有拿出他想要的东西，所以他就要毫不留情地将我，连同我的家族，一起踢出局。
昨晚的红烧肉，昨晚的冷漠，昨晚他带着江映月回家，一切的一切，都有了最残忍的解释。
他是在为我们的“合约到期”做准备。
巨大的背叛感和屈辱感，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。
我拿着那份冰冷的合同，浑身发抖，眼泪不受控制地决堤而下。
4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。
天亮时，沈秀珠回来了。他眼下带着一丝疲惫，但身上的气息依旧清冽逼人。
看到我红肿的双眼，和他手里那份合同，他愣住了。
随即，他脸上血色褪尽，但很快又被一层更厚的冰霜覆盖。
“你看到了。”他走到我对面，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，像是在宣判我的死刑，“没错，这就是我们结婚的真相。你没能完成任务，所以，我们该结束了。”
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，推到我面前。
“签字吧。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，你家里的债务，我可以再宽限三个月。”
多么仁慈，多么宽宏大量。
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冷酷的脸，心脏像是被凌迟一般，痛到麻木。
我为他付出的三年青春和真心，在他眼里，不过是一场“任务”。
可就在我准备拿起笔，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时，他内心的声音，却以一种我从未听过的，濒临崩溃的绝望姿态，在我脑海里疯狂呐喊。
【不！不是这样的！苏然，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！我快碎了！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你啊！】
【那个配方是毒药！是毒药啊！我怎么能让你去碰那种东西！三年前我没能阻止我叔叔设下这个局，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让你“失败”！只有你失败了，你才能安全地离开这个旋涡！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