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太太，我是陈宇。”我举起手里的文件袋。
门开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走了进去。
客厅大得惊人，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地板上，亮得有些刺眼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薰味，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。
苏瑶就站在客厅中央。
她没有化妆，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，身上那件昂贵的真丝睡裙，因为主人的心不在焉而显得有些松垮。
她比我想象中要瘦。
“文件给我吧。”她朝我伸出手。
她的手很白，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，没有涂任何颜色的指甲油。
我没有立刻把文件递过去。
“傅太太，这份文件有些地方需要傅总签字确认。您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？”
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，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我从来都不知道。”
我“哦”了一声，低下头，做出为难的样子。
“那……那可怎么办？明天一早就要用……”
“放那儿吧。”她指了指茶几，“等他回来，我会让他处理。”
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“别来烦我”的冷漠。
我把文件放在茶几上，但没有马上离开。
我的目光，落在茶几上那个几乎空了的红酒瓶，和旁边倒着的高脚杯上。
“傅太太，您一个人在家喝酒？”我故作惊讶地问。
她瞥了我一眼，没说话，算是默认。
“一个人喝酒容易醉，对胃也不好。”我用一种晚辈关心长辈的语气说，“要不，我给您煮碗醒酒汤吧？我老家有个方子，很管用。”
她终于正眼看了我一下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。
“你？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，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，“我妈教的。很简单，花不了几分钟。”
我没等她同意，就自顾自地走向开放式厨房。
“您家的厨房，我能借用一下吗？”
她愣住了。
大概是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“自作主张”。
但我的态度太自然，太理所当然，让她一时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。
她沉默着，算是默许了。
傅家的厨房比我租的整个公寓都大。
双开门的大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高级食材，但很多都已经不新鲜了。
看得出来，这个家的女主人，并不常开火。
我找到了姜和红糖，熟练地切片，烧水。
很快，一股辛辣又香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我把醒酒汤盛在碗里，端到她面前。
“傅太太，趁热喝。”
她看着碗里深褐色的汤水，没有动。
“你不用这么殷勤。”她冷冷地说，“傅启明不会因为你给我煮了一碗汤，就给你升职加薪。”
我笑了。
“傅太太，您误会了。”我把碗往她面前又推了推，“我只是觉得，这么晚了，您一个人在家，看起来有点……孤单。”
“孤单”两个字，像一根针，轻轻刺了她一下。
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“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。一个员工，关心一下老板的家人，也是应该的。”我继续说，语气真诚得连我自己都快信了。
她端起碗，小口地喝着。
辛辣的姜汤滑过喉咙，似乎驱散了她身上的一些寒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