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鸣仍在继续,越来越多的画面涌入脑海。她看到自己,不,是一个与她长相相似的红衣仙子,跪在云无咎面前;看到两人在星河边漫步,云无咎为那仙子挽发插簪;看到一场惨烈的神魔大战,红衣仙子为救云无咎,纵身跃入万丈烈焰...
"啊!"沈昭终于挣脱开来,踉跄后退几步,跌坐在椅子上。她浑身发抖,冷汗浸透了衣衫。
床上的云无咎安静下来,银光渐渐收敛,但脸色仍然很差。
"小姐!您没事吧?"青杏扶住她,声音发颤。
沈昭摇头,却无法解释刚才看到的一切。那些画面太过真实,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的记忆。可这怎么可能?除非...
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:难道她就是那个"阿烛"?是云无咎记忆中为救他而死的红衣仙子?
"青杏,"她突然抓住丫鬟的手,"今天是什么日子?"
"七、七月十五啊。"青杏被问得莫名其妙,"中元节..."
沈昭脸色骤变。中元节,鬼门大开,阴气最盛之日。难怪云无咎会突然昏迷,他的仙体本就未愈,在这种日子必然格外脆弱。
"去准备黑狗血、朱砂和桃木,快!"沈昭急声道,"再让府里所有人天黑前回家,紧闭门户!"
青杏虽不明所以,还是赶紧去办了。沈昭转向床上的云无咎,轻声道:"不管我是不是那个'阿烛',今晚我都会保护你。"
窗外,太阳已经西斜。不知何时,天空开始聚集乌云,隐约有雷声传来。
夜幕降临,沈府上下门窗紧闭,所有屋檐下都挂上了桃木符。沈昭亲自用朱砂在云无咎房门上画了辟邪符文,又将那块红绢裁成两半,一半系在自己腕上,一半系在云无咎手腕。
说来奇怪,自从系上红绢,云无咎的呼吸平稳了许多,虽然仍未醒来,但至少不再痛苦地皱眉。
老夫人来到房中,看到这一幕,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:"你决定了?"
沈昭点头:"若他真是为我而来,那我不能负他。"
"傻孩子..."老夫人叹息,"你和你娘一样倔。"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,挂在沈昭颈间,"这是开元通宝,太宗年间所铸,沾染了人间帝王之气,能辟邪护身。"
沈昭刚道谢,突然感到一阵心悸。窗外,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,像是被血浸染过一般。
"月蚀开始了..."老夫人神色凝重,"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,都不要开门!"
沈昭正要答应,床上的云无咎突然剧烈颤抖起来,手腕上的红绢无风自动,发出猎猎声响。
"云无咎!"沈昭扑到床边,按住他的肩膀,"你怎么了?"
云无咎猛地睁开眼,瞳孔完全变成了银色。他一把抓住沈昭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:"阿烛...快走...他们来了!"
"谁来了?"沈昭急问,"玄冥道长?"
云无咎没有回答,而是痛苦地抱住头,银光从他体内迸发,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。沈昭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,只听到老夫人一声惊呼:
"不好!结界被破了!"
几乎在同一时刻,沈府四周响起凄厉的嚎叫声,像是无数野兽同时咆哮。墙壁上的黄符无火自燃,转眼化为灰烬。狂风骤起,吹得门窗砰砰作响,仿佛有无数双手在同时拍打。
"昭儿,躲到密室去!"老夫人推着她,声音因恐惧而变调,"他们找到你了!"
沈昭却挣脱开来,坚定地站在云无咎床前:"不,我要保护他!"
"傻孩子,那是天庭的人,你对抗不了的!"
天庭?沈昭一愣。不是玄冥道长?
还没等她细想,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瓦片四溅,一道金光直射而下,在房梁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。紧接着,第二道、第三道...转眼间,整个屋顶千疮百孔,月光如血般倾泻而下。
云无咎突然从床上跃起,一把将沈昭护在身下。一道金光擦着他的后背掠过,将衣柜击得粉碎。
"云无咎!"沈昭惊呼,看到他后背被灼伤了一大片。
"别怕..."云无咎声音虚弱,却异常坚定,"这次...换我保护你..."
沈昭眼泪夺眶而出。这一刻,她无比确信他就是她梦中那个白衣仙君,而她,就是为他而死的"阿烛"!
又是一道金光袭来,这次直奔沈昭面门。云无咎抬手欲挡,却见沈昭突然推开他,自己迎了上去!
"阿烛!"云无咎嘶吼。
金光击中沈昭的瞬间,她胸前那枚柳叶令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,与金光相撞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气浪将房间里的家具全部掀翻,连老夫人都被震退数步。
沈昭站在原地,周身环绕着金银绿三色光芒。她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彻底苏醒了——那是一段被尘封的记忆,一个被遗忘的身份...
"我想起来了..."她轻声道,声音空灵得不似凡人,"我是司烛仙子阿烛,七曜仙君座下掌灯人..."
云无咎震惊地看着她:"阿烛...真的是你?"
沈昭,不,此刻她既是沈昭又是阿烛,转身对他微微一笑:"仙君大人,好久不见。"
窗外,血月完全被阴影吞噬,天地间一片黑暗。在这绝对的黑暗中,唯有沈昭周身的光芒越发耀眼,如同黑夜中的明灯。
"大胆罪仙!竟敢私逃下界!"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高空传来,"还不速速伏法!"
沈昭抬头,看到云端立着数道金光闪闪的身影,为首者手持金鞭,面如冠玉,却冷若冰霜。
"雷部天神..."云无咎咬牙,"果然是他们!"
沈昭握住云无咎的手,十指相扣:"别怕,这次我们一起面对。"
金银光芒交织,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。云无咎的银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:"好,同生共死。"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黑影突然从地下窜出,直扑沈昭后背!
"小心!"云无咎猛地将她拉到身后,自己却被黑影当胸穿过!
"云无咎!"沈昭尖叫,眼睁睁看着他喷出一口鲜血,缓缓倒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