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拐十年，终于被亲生父母找到的认亲宴上，记者云集。
我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衣服，笑着走上台，身后的大屏幕上，开始播放我精心准备的“寻亲VCR”。
视频里，我那雍容华贵的亲妈，正将一沓钱塞给一个人贩子：“找个最远的山沟卖了，别让她再回来。”而我那所谓的“妹妹”，正躲在旁边偷笑。
台下一片死寂。
我爸冲上来想关掉设备，被我养父带来的乡亲们团团围住。
我妈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我破口大骂：“你这个孽种！我们养了假的二十年，你还想毁了这个家！”
我对着话筒，笑得纯良：“妈，别急，这只是第一集，后面还有买卖我弟出生证明的事呢。”
1.
宴会厅的巨型水晶灯，在此刻像一只凝固的巨眼，冷冷地注视着这场荒诞的闹剧。
视频还在播放，是我被卖掉后，柳玉华和楚暮云庆祝的画面。
“妈，这下家里清静了，再也没人跟我抢东西了。”年幼的楚暮云，声音甜得发腻。
柳玉华摸着她的头，满脸宠溺：“当然，你才是妈妈的乖女儿，那个扫把星，早就该滚了。”
闪光灯疯了一样地闪烁，快门声像是密集的枪声，将楚家人的脸打得惨白。
我名义上的父亲，楚振雄，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，他嘶吼着：“保安！保安死哪去了！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！关掉！快给我关掉！”
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如梦初醒，朝舞台冲来。
我养父李大山，一个在山里刨了一辈子地的男人，只是往前站了一步，粗糙的手一横。
他身后，那十几个跟着他从村里坐了三天两夜硬座火车过来的乡亲们，默默地围了上来。
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，皮肤黝ROU，眼神却像山里的石头一样坚硬。
没有一个人说话，但那堵人墙，保安冲了两次，都硬是没能冲破。
有个保安急了，推搡了一把最前面的一个大叔。
大叔一个趔趄，他旁边的年轻人立刻扶住他，冷冷地盯着那个保安：“想动手？”
山里人的血性，简单又直接。
现场的记者们闻到了更大的腥味，镜头全都对准了这边的冲突。
楚振雄的脸从红涨到铁青，他知道，今天这事，已经不是花钱能压下去的了。
柳玉华彻底疯了，她抓起桌上的一个空酒杯，就想朝我砸过来。
“你这个小畜生！我当初怎么没直接掐死你！”
杯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我没躲。
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，稳稳地接住了那个杯子。
是楚暮云。
她眼圈通红，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，泫然欲泣地看着我。
“姐姐，我知道你受了十年的苦，心里有怨，可是……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？”
她转向台下的记者，哭得梨花带雨。
“我妈妈这些年为了找姐姐，眼睛都快哭瞎了，她只是太爱我，怕姐姐回来我们会不和睦，才说了气话，你们不要信啊！”
好一出姐妹情深，母女情重。
台下一些不明真相的宾客和记者，眼神开始动摇。
毕竟，一个是穿着高定礼服、楚楚可怜的千金小姐，一个是从山沟里回来的、眼神冷漠的我。
谁更像受害者，一目了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