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贾瑄真的因婚事自尽，那么贾家唯一的联姻对象就只剩宝玉了。
然而宝玉并不适合联姻，这会使贾家错失一个重要盟友。
尽管贾家兴盛，失去这样一个新兴武将家族的盟友影响不大，但若贾瑄能接受婚事，自然是最好的结果。
“不过，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？”
“我想请求参军戍边！”
自大周建国以来，四王八公的后代都需到边疆戍守，获取功绩才能承袭爵位，否则只能降一等继承。
如今，除牛家及少数有出息的家族外，其余大多派遣庶子戍边，无人真正关心功名事业。
贾家也不例外，至今仍在认真为官的唯有贾政一人。
由于戍边问题，先皇多次责备贾家。
现在贾瑄主动提出要去戍边，贾政自然十分支持，不仅同意，还积极表示愿意帮忙活动关系，在军队里为贾瑄谋个职位，而不是让他从士兵做起。
表面上，贾瑄感谢不已，内心却冷笑。
大周正因为这些“人情世故”，让许多无所作为的贵族子弟占据高位，致使边疆屡屡失利，仅程家程失有过一次胜绩。
不过，贾瑄不会像那些庸碌之辈一般。
告别贾政后，贾瑄离开，贾政则前往后院禀报此事给贾母。
荣禧堂。
贾母、王夫人、邢夫人、王熙凤、贾赦、贾政、贾瑄以及贾琏等人齐聚一堂，至于像贾宝玉这样的晚辈，则不知去向。
贾赦，作为贾瑄的生父，脸色阴沉，狠狠瞪了贾瑄一眼。
然而，贾瑄对此毫不在意，他已经预料到父亲为何生气——无非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庶子，在接受婚约时未被事先告知，而是由贾政代为处理。
面对贾赦的愤怒，贾瑄表现得泰然自若。
他明白，一旦进入军营，便能自由驰骋，将来归来，贾府无人敢对他冷眼相待。
“逆子！”贾赦见贾瑄如此淡然，忍不住低声斥责。
王熙凤笑着说道：“喜事当前，瑄哥儿不仅订了亲，还将赴边关效力，这可是贾府的双喜临门啊。”
贾母也随声附和：“正是如此。
贾瑄，你说的是真的吗？”
“孙儿确信无疑。”
贾瑄点头确认，贾母满意地点点头，说道：“很好，那么我们先筹备婚事，随后你便启程前往边关。
军中的事务，我们会替你打点妥当，让你不必从士兵做起，也更安全些。”
“多谢祖母！”
贾瑄行礼后，心中暗笑。
贾母的话表面上看似关怀，实则另有深意。
先娶程四娘子，婚事便成定局，程家自此成为贾家的盟友。
即便日后贾瑄不幸离世，程家也难以摆脱与贾家的牵连。
程四娘子即便终生守寡，也必须留在贾家以维系两家关系。
这手段不可谓不狠辣。
其余人不过是客套敷衍罢了。
贾府上下各怀私心，对人一套，对己一套。
贾瑄听腻了这些虚伪之词，但为了借助贾家的关系，只能强忍下来。
毕竟，尽管贾家已显衰败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其人脉资源仍不可小觑。
在军中稍作打点，就能为自己省去诸多麻烦。
一番虚应故事后，贾母决定次日派人至程家提亲，随即挥手遣散众人。
“孽障，随我来！”
贾赦怒视贾瑄，厉声说道："还不跪下！"几名小厮随即入内，呈上一根大板。
贾赦扬起板子，怒吼着："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，这种事怎可不先告知于我？"
贾瑄冷眼看着这一切，心中早已无惧。
待贾赦扬起板子时，他沉声道："大婚之后我便要去戍边，若因私事误了军务，你担得起后果吗？"说完便转身离去，未曾唤一声父亲。
贾赦被气得发抖，却也只能放下板子。
他深知，一旦误了军务，贾母和军中都不会轻饶于他。
清晨，锣鼓齐鸣，周瑞领着贾瑄及一众下人，乘坐马车前往程家提亲。
周瑞虽为下人，但地位颇高，负责管理贾家的田地租税。
贾母等人认为此举已是对程家极大的尊重，毕竟贾家乃四王八公之一，而程家不过是一新兴武勋家族罢了。
贾瑄低声念叨着程四娘子的名字，心中已有计较。
无论程四娘子是否答应婚事，他都有办法保全程家。
一行人很快到达程家，准备了丰厚的聘礼：一对碧海罗玉春耳环，一只青天白玉象牙镯子……
贾家送来的聘礼极为奢华，整整一箱，让程家上下以及围观的宾客无不惊叹。
这是贾母的决定，为的是维护贾家在外人面前的体面。
贾家为了保持体面，即便是下人过世也能办得与众不同，秦可卿的葬礼更是奢侈至极……
难怪这样庞大的家产最终会被挥霍殆尽，以至于落得被抄家的结局。
贾瑄想到秦可卿的事，心里暗暗批评。
这里可是京都，贾家如此操办秦可卿的葬礼，分明是在自寻死路。
正想着，程府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。
“宝贝！这么多宝贝！”
“天啊！贾府真有钱，袅袅嫁过去肯定有福气！”
这声音像是村妇在说话，正是程老太，程四娘子的祖母。
她原本就是乡下来的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。
程老太直接趴到了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上，爱不释手，还是几个丫鬟觉得失礼才把她拉了下来。
“程老太君说得对。”
周瑞看见程老太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。
但他并没有生气，因为程老太夸的是贾府，他作为下人也感到自豪。
贾家提亲的队伍被迎入程府。
贾瑄从马车里出来，和程老太聊了几句，让程老太很是满意。
贾瑄年仅十五，却已有一米八的身高，长相也很俊朗。
毕竟贾家男人虽普通，但媳妇个个如花似玉，经过几代基因改良，贾瑄的模样自然出众。
环顾一圈，贾瑄没见到程失和萧媛漪，想来他们还在回京都的路上。
至于程四娘子，贾瑄也没瞧见。
这只是提亲，并非出嫁，现在女子见外人不合规矩。
“程老太君，不知四娘子是否同意？”
贾瑄问。
“同意，程四娘子当然同意了，我家袅袅乐意得很。”
程老太满脸欢喜地说道。
旁边的葛氏也随声附和。
程老太贪图金银珠宝，不舍得放手；葛氏心怀恶意，听说贾家庶子体弱多病，便想趁程家未归，迅速将程四娘嫁给他。
她不相信程四娘到了贾府能过得好。
当年，葛氏以鬼神之名，利用手段逼迫程失夫妇留下袅袅，如今又设计算计，实在歹毒。
但这也促成了贾瑄的婚事。
“她答应了？”贾瑄疑惑地挑挑眉，猜测程四娘或许因无法忍受家中环境，想借此报复未曾归来的父母。
这并非程四娘报复心重，若非如此，她可能早已无法生存。
“很好，婚事定在明天如何？程家怎么看？”戍边的日子已定，就在后天，贾瑄急于奔赴军营，于是直接提议。
程老太满心都是珠宝，甚至没听清问题便连连应允；葛氏则喜不自胜，正盼着程失回来前尽快订下亲事。
贾瑄虽为庶子，但毕竟是贾家的人，一旦订婚收了聘礼，程失即使归来也无可奈何。
凭他一个新晋武勋，无法向贾家退婚。
在程老太与葛氏的推动下，婚事很快定下，就在明天。
仓促吗？确实仓促。
但程家有主见的人不在，这事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由两位女眷促成。
至于贾府派来的只是下人，葛氏与程老太并不在意，她们觉得贾瑄能来就行。
随后，贾瑄找个借口让周瑞先行回荣国府，自己则留在程家多待一会儿再回去。
下人离开后，贾瑄向正开心看着珠宝的程老太打个招呼，便开始在程府四处走动。
贾瑄深知袅袅性格，今日前来，袅袅必定不会乖乖待在屋内，定会出来看他。
果然，不久后...
贾瑄看见程四娘子站在远处张望，她楚楚动人，看似柔弱，眼神里却透着机敏。
身旁的小丫鬟莲房是袅袅唯一的伙伴，也常帮她做些不正经的事。
察觉到被贾瑄发现，程四娘子慌忙转身想要逃离。
然而，贾瑄身形一晃便挡在了她面前。
“有些事需要问你。”贾瑄说道。
“何事？”
“你真的想嫁给我？”
“是。”
“是为了报答你父母？若是这样，我可以解除婚约。”
贾瑄严肃地说。
程四娘子声音温柔，惹人怜惜：“一半是报恩，一半是感激。
以前住在农家时，若非你的婚约传来，我恐怕早已病亡。”
“从小无人关心，祖母和葛婶近来对我很好，我很喜欢，但也知这全因婚约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“我只是想有个能疼我的夫君。”
说着说着，她的眼眶湿润了。
这些话从未对莲房提起，今日却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贾瑄，仿佛他的存在有种特别的力量。
实际上，贾瑄运用了自己的大宗师修为，只为听到她说出真心话。
贾瑄明白了，程四娘子缺乏关爱。
从小缺少父母呵护，常被同伴欺凌，而照管她的葛氏不仅未尽职责，反而让她自生自灭……
“可怜的程四娘子。”贾瑄心中叹息，她的经历竟与自己这般相似？
他心生怜悯，说道：“婚后我要去九边驻守，那时不能带家眷同行，你得独自留在贾府，仍愿意嫁给我吗？”
“那你回来后会保护我吗？我不想再被人欺负。”
“我会护你一生。”
“那你会疼我吗？”
“会！”
那袅袅轻声说道：“我等你归来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