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老皇帝出言缓和气氛：“好了，朕就喜欢瑄爱卿这份直率，军中、朝廷，都需要更多这样直爽的人，免得说话拐弯抹角，令人厌烦。
瑄爱卿，快来坐下。”
老皇帝看似调解矛盾，实则是在袒护贾瑄。
此刻满朝文武已明白——老皇帝对贾瑄极为宠爱！若贾瑄此次大获全胜而归，恐怕会迅速飞黄腾达，成为权倾朝野的人物。
两位皇子亦神色变幻，暗自盘算如何拉拢贾瑄。
毕竟，谁能争取到贾瑄的支持，谁就可能获得太子之位！
"陛下，适才您说有事要问我，难道是军中的事务？"
贾瑄恭敬地为老皇帝奉上一杯美酒，好奇地问。
"并非如此。”老皇帝神秘地一笑："不知贾爱卿是否考虑过再娶一位妻子，让程家的四娘子成为你的平妻？"
贾瑄微微一愣，满朝文武也全都震惊了，特别是程家的人，完全不明白老皇帝这句话的意思。
老皇帝笑道："你看看朕的女儿，周无嫣公主，从小喜欢舞刀弄枪，毫无女子的柔弱之态。
朕正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，免得她在深宫中孤独终老。”
此话一出，全场顿时安静下来，随即爆发出一片议论声。
文武百官窃窃私语，大家都不明白老皇帝为何如此宠爱贾瑄。
老皇帝实际上是在考虑将长公主许配给贾瑄。
周无嫣是皇帝的小女儿，也是他最喜爱的皇后留下的唯一孩子。
如今皇后已逝，老皇帝把对皇后的思念全都寄托在了这个女儿身上，纵使周无嫣不喜欢传统的女子才艺，也不学习儒家经典，老皇帝也放任不管。
若是贾瑄娶了长公主，即便他未来失败，贾家后代也能世代享受荣华富贵。
满朝文武都无法理解老皇帝为何如此偏爱贾瑄，却不知老皇帝在绝望之际，期待着能有一位少年英雄帮他清除障碍，为他的子孙留下稳定的江山。
可惜计划失败。
绝望中，老皇帝甚至想派宫中的大宗师级老太监出马，但就在此时，贾瑄出现了。
这位少年英俊、带兵如神、英勇无比，且出身于显赫的武勋家族，各方面都让老皇帝极为满意，因此对他格外恩宠。
"不知爱卿对此有何看法？"老皇帝笑着问道。
程失立刻说道：“陛下！此事万万不可。
贾瑄将军即将出征鞑靼，战场无情，若他受伤或战死，无嫣公主岂非要终身守寡？此等安排实在不妥。”
程失心中盘算着，若是贾瑄娶了无嫣公主，自己的女儿袅袅便只能做妾。
他对女儿无比疼爱，甚至多次幻想放弃一切，带着女儿隐居乡野务农。
因此，他毫不犹豫地反对皇帝的提议。
老皇帝微微一笑，未置一词。
何太师、城央侯、楼太傅等人亦纷纷起身劝谏。
最终，决策权交回了贾瑄手中。
贾瑄凝视无嫣公主片刻，向皇帝拱手道：“陛下，臣与程四娘子成婚时便已承诺，功业未建、无子嗣前不会另结他缘。
如今臣尚未建立功勋，陛下便赐婚予我，实不敢当。”
“边疆未定，何谈家室？还请陛下宽恕，臣恐难以接受此桩婚事。”
老皇帝显然没料到贾瑄会拒婚，但这却使他对贾瑄更为欣赏！
若贾瑄当时答应了，他倒要重新考量贾瑄的品性。
“好！‘边疆未定，何谈家室’这话说得极好！若非史老太君催促，你恐怕也不会迎娶程四娘子。”
“朕不会如那些妇人一般糊涂。
待你凯旋归来，收复辽东三州、平定边患，朕再为你寻觅良缘。”
老皇帝大笑，捋须示意，愈发喜爱贾瑄。
城央侯听得脸色发黑。
该死！先前老皇帝欲将无嫣公主许配给凌家十一郎，结果十一郎跑去从军，导致婚事泡汤，他自己还被降职减薪。
如今贾瑄公然抗婚，不仅没受罚，还赢得了皇帝青睐。
对比之下，城央侯愤懑不已：“伶牙俐齿的小子，真是一副反叛模样！”
后来，贾瑄便留在老皇帝身旁，静静用餐饮酒。
整个过程中，再无人前来打扰。
“看来贾家日后被抄家，并非完全因为效忠于 ，”老皇帝说道，“而是因为在储位之争中站错了边。”
“此外，贾家过于奢侈也是原因之一。”
贾瑄心中暗自思索。
不久后，饭菜几乎吃完，老皇帝兴致高昂地提议：“好了，各位爱卿，散了吧。
随朕去看看年轻一辈的武艺，你们也可以展示一番，无需拘谨，尽情发挥即可！”
虽然今日安排的是游猎诗会，但老皇帝只字未提作诗之事，显然意在压制太师 ，表明立场。
何太师面沉似水，毫无表情。
老皇帝起身，带着群臣漫步于皇家猎场，贾瑄紧跟其后，享受着连秦相与何太师都无法企及的尊荣。
其实，贾瑄更想独自找个地方休息，但老皇帝执意让他同行，他也无可奈何。
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，而贾瑄内心并不情愿，只是默默跟随，目光时不时落在女眷中的袅袅身上。
此刻，袅袅站在女眷之中，显得格格不入，遭到许多人冷眼相待。
原因很简单，如今贾瑄已成为京城女子心中的理想对象，而袅袅早已嫁给他，女人之间的嫉妒往往比男人更为激烈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。
“程四娘子，听说你常在贾府练习枪法，想必武艺也不俗？”
说话的人是车骑将军王淳的女儿王玲，与裕昌郡主交好，在京都女眷圈子内颇具威望。
当日城门见贾瑄凯旋时，王玲与裕昌郡主都对他心生仰慕，如今看到袅袅悄然捷足先登，自然认为她是占了便宜，毕竟谁也没想到贾瑄如此英勇。
于是，王玲有意挑衅。
不少女眷闻言侧目，想要看个究竟。
袅袅身边的万琪琪低声说道：“王玲，车骑将军的女儿，一向骄横跋扈，不必理会她。”
程四娘子听后微微点头，不愿与王玲起冲突，便答道："略知一些枪法。”
"哦？不知程四娘子可愿与我一较骑射之技？"
"没兴趣。”
"没兴趣？我看你是怕了吧！你夫君驰骋疆场，英勇无比，你这样畏缩，岂不是丢了他脸面？"
王玲淡然说道。
程四娘子眉间微蹙，一般激将法对她不起作用，但王玲竟提到她辜负贾瑄，这让她无法忍受。
贾瑄是她丈夫！
他对她极好！
她怎能丢他的脸？
想到这里，程四娘子站起身，说道："比就比，定什么规矩？"
"好！"王玲笑道，"我们就比骑射，男子们的几环几环就不必了。
我不会刁难你，就看谁能射中目标。”
"五十步外有十个靶子，每人二十支箭，射中得一分，分高者胜！"
"若你输，就离开贾家，回程家去！"
即便泥人也有脾气，程四娘子听后十分愤怒，反驳道："若你输，就当众认错。”
其实这几日，程四娘子每日清晨都坚持练习枪法一个时辰，几天下来，身体状况明显改善，尤其双手更加稳定。
即使端着满满一碗水行走，也不会洒出一滴。
骑射最重要的是手稳！
再加上预判力。
这些她都明白，只是尚未实践过。
"好，开始！"
话音刚落，程四娘子与王玲各自跨上骏马，带上弓箭，展开了骑射对决！
女子骑射自然引人注目，很快，白鹿书院的学生、达官显贵家的公子，甚至老皇帝都被吸引过来，文武百官也跟随而来，围观这场骑射比赛。
"哈哈，我大周连女子都不逊色于军中骑射！"
"如此何惧鞑靼不灭，九边不平？"
老皇帝开怀大笑。
“陛下所言极是，女子尚且这般英勇，男子自当更为勇武。
我大周儿郎，定能平定辽东三州。”秦相拱手说道。
何太师微微眯起眼睛，依旧镇定自若，一语不发。
他清楚地知道，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。
“快看，那不是程四娘子吗？贾瑄将军的妻子！”
“还有一个是谁？”
“是王家的大公子，王玲。”
“难怪，看来这场骑射比赛，程四娘子恐怕要输了。”
“嗯，毕竟王玲的父亲是骑射将军，她从小就生活在军营里，虽然武艺不及男子，但也相当不错。”
“啧啧，不知贾瑄将军见到妻子落败，会有何感想。”
……
贾瑄转过头，冷眼扫视那些窃窃私语的朝臣，凡被他目光触及的人，无不感到一阵寒意，仿佛被猛兽盯上一般，纷纷闭口不言。
“袅袅练了三天的勇冠枪，虽离一流高手还有距离，但能在马上保持平稳，手臂手腕丝毫不颤，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好。”
“加上袅袅的聪明才智，”
“相信前三箭可能会脱靶，一旦找到窍门，稳定命中靶心不成问题。”
贾瑄心中笃定，毫不担忧。
至于那个王玲，虽出身军营，但整日游手好闲，吃喝玩乐。
贾瑄一眼便看出她并未认真修炼武艺，不过是半吊子水平，能射中五箭就已算是出色。
此时，一直悠然自得的何太师走到贾瑄身旁，淡然一笑，“贾瑄将军如此自信，难道就不担心吗？听说程四娘子与王玲对赌，我们不妨也来赌一把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