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观星台的残垣断壁在月光下如同巨兽骸骨。周临蹲在三百米外的土坡后,红外望远镜里显示出台基附近至少有六个热源——两个在明处巡逻,四个潜伏在阴影中。
玉佩倒计时显示23:17:42,温度却比平时低了许多。周临尝试用虎符靠近,两者之间竟产生微弱电弧。这验证了他的猜测:虎符是定位器,而玉佩正在屏蔽信号。
"看来韩老没骗您。"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周临浑身紧绷。阿依江不知何时出现在三米外,额角的绷带渗着血,"观星台地下是时空管理局的西北基地。"
周临的匕首已抵住对方咽喉:"你该在戈壁滩的车祸里死了。"
"羽林卫有假死药。"阿依江苦笑,"韩大人临死前让我转告您:陛下要的不是碎片,是整个时空管理局的技术。"
望远镜突然发出警报。观星台中央的石碑正在移动,露出向下的阶梯。走出来的白大褂们押着个戴头套的囚犯,从体型看正是林初夏!
周临肌肉绷紧,阿依江却按住他:"等等!您看囚犯的走路姿势..."
确实不对。林初夏习惯先迈右脚,而这人明显是左撇子。诱饵?周临刚升起这个念头,玉佩突然剧烈震动,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让他血液凝固——真正的林初夏被关在透明舱内,舱外站着两个"周临"!
"克隆?幻象?"阿依江倒吸冷气。
"更糟。"周临盯着影像中两个"自己"手腕上的虎符刺青,"是平行时空的我。"
这个认知让周临太阳穴突突跳动。如果其他时空的自己也被卷入,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。更可怕的是,影像里有个"周临"正在操作某种设备,而林初夏的容器连接着数十条管线...
阿依江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。郑岩的声音伴随着强烈干扰:"周临...别去观星台...陷阱...他们在所有时空节点都..."
通话戛然而止。周临夺过电话回拨,却听到段诡异的录音:"子时三刻,天镜归位,大周万年。"——这是皇帝登基大典上的颂词!
"我们得改变计划。"周临快速拆解虎符,从中取出块微型芯片,"这是双向追踪器,韩老通过它监视我们。"
他将芯片装入无人机放飞。果然,观星台立即派出两辆越野车追击。趁此间隙,周临和阿依江绕到西侧断墙,那里有条被杂草掩盖的排水管。
管道尽头是间设备室。监控屏显示地下共有五层,林初夏被关在B3的特殊收容区。奇怪的是,B5还有个标注"碎片加工"的区域,画面里闪过半张青铜面具——正是戈壁滩那个面具男!
"时空管理局在和陛下合作?"阿依江难以置信。
周临摇头:"更像是互相利用。"他指着B2的某个画面,那里有群穿古装的人正在学习使用电脑。
潜入B1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。更衣室的柜子里甚至有合身的白大褂和门禁卡。周临正觉得蹊跷,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命令:"所有人员立即撤离,三分钟后启动净化程序。"
"中计了!"周临拽着阿依江冲向楼梯间。身后传来金属闸门落下的巨响,走廊开始注入白色气体。
千钧一发之际,阿依江用虎符卡住电梯门:"羽林卫的虎符能干扰电子设备!"
电梯直下B3。门开的瞬间,周临就感到不对劲——太安静了。收容区空无一人,只有中央的透明舱散发着淡蓝光芒。舱内哪有林初夏,只有个全息投影在不断重复她的求救画面!
"调虎离山..."周临突然转身,手术刀已抵在阿依江颈动脉,"你到底是谁?"
"阿依江"笑了,面容如水波般扭曲,变成苏雯的脸:"周丞相果然不好骗。"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音:"但您已经触发了时空陷阱。"
整个房间突然旋转起来。周临感到重力方向在不断变化,最后被甩到一面玻璃墙上。外面是环形控制室,数十个屏幕分别显示着不同时空的场景:戈壁滩、机场、博物馆...每个场景里都有个"周临"在接近观星台!
苏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:"陛下想要您的时空适应性,管理局想要您的预知能力。而您,将永远困在时空迷宫里。"
周临的玉佩开始龟裂。更糟的是,他发现自己正在"分裂"——左手变得透明,能直接穿过墙壁!这是时空同化的前兆,意味着他的存在正被多个时空稀释。
危急关头,周临突然想起林初夏教他的物理知识。他掏出手机播放那段求救视频,将画面定格在林初夏身后的电子钟——快了72分钟的时钟!
"时间锚点..."周临用手术刀在玻璃上刻下这个时间差。当最后一笔完成时,整个时空陷阱突然凝固。苏雯的影像卡在半空,周临趁机冲向控制台。
操作界面是大周文字与现代图标的诡异结合。周临尝试输入"34.2N,108.9E",系统弹出警告:"碎片提取中,进度87%..."
B5的监控画面突然切换:面具男正将某物放入巨型装置,那分明是第二块时空镜碎片!装置周围站着十二个穿古装的人,每人手里都拿着块玉佩仿制品。
"原来如此。"周临冷笑,"陛下想批量制造穿越者。"
他按下紧急制动钮,整个基地顿时警报大作。时空陷阱开始崩塌,苏雯的影像尖叫着消散。周临趁机砸碎控制台,从裂缝中拽出条数据线接上手机。
林初夏提前植入的病毒程序开始运行。所有屏幕同时闪现她的笑脸,随后弹出对话框:"坚持住,我在真实时间等你。"
基地的自我销毁程序已启动。周临在坍塌的走廊里狂奔,身后是扭曲的时空裂缝。当他冲出观星台时,身后建筑已缩成个黑洞,将周围十米内的物质全部吞噬。
三百米外的安全距离,周临喘着粗气查看手机。病毒程序传回的最后画面显示:B5的装置在爆炸前,有块碎片被传送到了某个坐标——34.1°N, 108.8°E。
这是西安城内的某个点。更令周临震惊的是,玉佩倒计时突然归零,表面浮现出林初夏的手写字体:"明日午时,兴善寺地宫。"
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。周临躲进树丛,看到时空管理局的飞机正在搜寻幸存者。而更远处的山路上,一队穿古装的人马正举着火把行进——那是大周皇帝的仪仗!
三方势力都在向西安集结。周临擦去玉佩上的血迹,那行字下面又浮现出新的信息:"小心郑岩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