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延庆,夜风带着山间草木的凉意,吹散了白日的燥热。远山如黛,群峰沉默,“松云小筑”藏在半山腰间,仿佛世外桃源。
林建国站在山路尽头,仰望那一栋栋风格素雅的独立小院,心如死水,却脚步坚定。
他穿着深色运动外套,头戴棒球帽,背着一个黑色相机包——实际上是他专门请阿强准备的微型拍摄设备,带有夜视与远程连接功能。他不是来闹事的,他是来确认,他所看到的一切,是不是仍然只是冰山一角。
他不想再“猜”,他要让证据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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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三点半,他提前从家里出发,告诉林雨婷自己要去钓鱼,晚上住在昌平一位老朋友家。林雨婷一边往行李箱里塞着防晒衣,一边“嗯”了一声,神色自然。
“你晚上真不回来?”他故意问了一句。
“我们七点半之后还有集体晚会,回不来了。”她头也没抬地说。
“好吧。”林建国点头,转身出了门。
他打车直奔延庆,提前查好“松云小筑”的地理位置,并预订了对面一家民宿的阁楼房,正对她们所住的小院。通过望远镜,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进出的身影。
五点四十五分,一辆辆车陆续驶进了小筑停车场。
他透过镜头,捕捉到林雨婷和几位男女同事并肩而行,说说笑笑,身边正是那位“年轻下属”——白净、戴眼镜、穿着休闲西装,神情轻松,手中还拎着一个运动背包。
小筑的接待员引他们进入一栋两层木屋,据说是“行政人员套餐”,一人一间,内设茶室、阳台,还有独立温泉泡池。
林建国心里冷笑:组织拓展,住得倒是挺讲究。
他拍下了这一切,并设置好定时拍摄设备对准他们的房间入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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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临。
七点半,林建国看到他们开始聚集在一楼餐厅。他远远望着,看到林雨婷穿了一件鹅黄色针织衫,下身搭配白色休闲裤,整个人看起来青春许多。
她与那名年轻男子坐得很近,两人低声交谈,不时笑出声来。
更重要的是,他们的手臂,不止一次在桌下轻轻触碰。
这不是“上级对下属”的距离,这是……情人之间的熟悉。
他心脏一紧,指节握得发白。
但这还不够。他知道真正的“夜生活”,往往不是在餐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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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点四十,聚餐结束。他看到他们三三两两散去,有人回房休息,有人去后山看夜景。
林雨婷和那男的走在最后,一起拎着饮料和零食,回到了那栋二楼套房。
接下来长达二十分钟,房间的灯一直亮着,没有第二人出入的痕迹。
林建国心跳加快。他打开远程监听设备,只能捕捉到模糊的人声,像是在放轻音乐,又像是……低声的调情。
“雨婷姐,你今晚特别美。”
“少来,又不是第一次出门。”
“但今晚不一样。”
沉默。接着传来一声低笑和衣物摩擦的声音。
林建国的脑袋“嗡”一声,视线模糊。他浑身像浸在冰水中,甚至一时喘不上气来。
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,打开手机,对话录音自动保存。他知道,仅凭“怀疑”没有用,但录音、视频、影像,一旦组合在一起,就是无法狡辩的事实。
十分钟后,画面中房间的窗帘合上,灯光调暗,他看不清更多细节。
他靠在墙上,闭上眼睛,压抑着体内翻滚的怒火。
原来不是“可能”,不是“一时失控”。而是早已习惯,甚至计划周密的、长期的……通奸。
他几乎无法想象,这五年,他们到底做了多少类似的“公务活动”。
她是单位副主任,权力不算大却能调配人事、推荐提拔;而这个年轻下属,看起来刚刚三十出头,是否正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?他们的关系,是否早已超越了情人,而是一种复杂的“权力与依附”的暧昧结构?
她是妻子,是母亲,是国家干部,可在这山间的密室里,她是另一个人——一个完全陌生、却真实存在的女人。
林建国喉咙干涩,眼睛发红。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这二十年婚姻,在她那里,也许不过是“人设”。
而她真正的生活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正浓烈地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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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一点四十五分,房间的灯熄灭。
林建国等了一小时,确认没人再出入,才离开民宿,坐上最后一班下山的黑车。
车里放着低音收音机,司机是个老头,没说几句话。
“一个人来玩啊?”司机问。
林建国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说:“来找个答案。”
司机咂咂嘴:“找到了?”
林建国抬头,看着窗外漆黑的山路,轻轻点头:“找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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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时已近清晨,林雨婷的房间空着。他独自坐在沙发上,将存储卡插入笔记本电脑,反复播放那些监控片段与语音录音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窗外天色渐明。
林建国忽然意识到,这一夜过后,他已经无法回到过去。
哪怕她明天笑着回来,哪怕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——他都不会再信她。
有些背叛,不是误会,不是一时,而是蓄谋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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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七点半,他站起身,走进卧室,从床头抽屉里取出他们多年前的结婚证、全家福、以及一本厚厚的账本——他们共同生活的记录。
他点燃了一根香烟,将这些东西一一翻阅,直到烟头快烫到指缝。
“林雨婷,”他喃喃道,“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?”
(第三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