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自我唇角汩汩涌出，染红了素白的衣襟。
我死死盯着容璟，用尽最后力气：“容璟……你告诉我……这三百年……在你心里……我究竟……算什么？”
算什么呢？
一个暂时填补空缺的玩物？一个供养他心上人的药引？还是……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？
他避开了我的目光，俊美的侧脸在诛仙台猎猎罡风中显得冷硬无比。手上却毫不留情，猛地向外一拽！
噗嗤——
仿佛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。
一团氤氲着浓郁生机与灵力的翠绿色光团，被他生生从我体内剥离而出。那光团温暖而纯粹，映照着他冰冷的眉眼，也映照着远处芷柔仙子骤然亮起的、充满渴望的眼神。
妖丹离体的瞬间，我感觉自己的生命，连同着所有爱恨痴缠，都在飞速流逝。
魂魄开始不稳，像风中残烛，随时会熄灭。
视野迅速黑暗下去，最后映入眼帘的，是容璟小心翼翼捧着那枚妖丹，快步走向暖玉榻的背影。那抹红色，刺得我魂灵都在灼痛。
他甚至，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。
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，我似乎听到了仙官高声的唱和：
“吉时已到——太子殿下与芷柔仙子，行合卺之礼——”
真好。
他用我的魂飞魄散，换了他的洞房花烛。
……
诛仙台上，那具被锁妖链贯穿的躯体，在妖丹离体的瞬间，便化作点点莹绿色的光粒，如同夏夜破碎的萤火，风一吹，便彻底消散于无形，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。
容璟只觉得心头莫名空了一下，像被针扎过，转瞬即逝。他蹙了蹙眉，将这莫名的情绪归咎于抽取妖丹耗费心神。
他捧着那枚还带着阿蛮体温和生命气息的翠绿妖丹，快步走到暖玉榻边。榻上的芷柔面色苍白如纸，气若游丝，唯有那双望着他的眼睛，充满了依赖与爱慕。
“容璟哥哥……”她虚弱地唤道。
“柔儿，没事了。”容璟将妖丹渡入她体内，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，“有我在。”
精纯的草木本源之力迅速滋养着芷柔受损的仙基，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。
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恭贺声。
“恭喜太子殿下，贺喜仙子。”
“仙子洪福齐天，殿下情深义重。”
容璟微微颔首，目光扫过方才盘龙柱的方向，那里已经空无一物。他袖中的手无意识蜷缩了一下，随即松开。
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妖罢了。他告诉自己。能救柔儿，是她的造化。
仙官再次高声宣唱合卺之礼。
容璟敛去所有杂念，牵起芷柔的手，在漫天华彩与仙神瞩目下，完成了仪式。
红烛高烧，映照着满室喜庆。
……
太子东宫张灯结彩，喜庆的气氛持续了数日。
容璟陪着身体初愈的芷柔，几乎是寸步不离。他耐心细致，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，试图弥补她这些年流落在外受的苦，也弥补自己心中的那份亏欠。
所有人都说，太子殿下对芷柔仙子真是宠溺到了骨子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