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衣女子暗九十九见此情景，立刻张罗着把人群疏散开，避免那破烂门前围满了人。
在其他地方早已经醉生梦死的李昌，并不知道这边的动静。
他还在为自己的计划而沾沾自喜，甚至助兴的酒都比平时多喝了两杯。
“接下来打算去哪？”君肆看向始终慢自己半步的沈瑜，“要不要……在这花楼里面再逛一逛？”
君肆没有忽略掉沈瑜那双充斥着对这里好奇的眼睛。
不同于其他来这里寻欢作乐人，沈瑜对这里就纯粹是好奇。
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，然后无声张开嘴发出一道无声的感叹。
看着她这模样，君肆才驻足下来，想问沈瑜要不要仔细瞧瞧。
“可，可以吗？”沈瑜一边谨慎到小心翼翼的看着君肆，一边身上又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。
这种小说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地方，确确实实吸引了沈瑜。
更何况，刚刚进来的时候，他们可是花了整整六十两的门票钱。
即使这个钱不是沈瑜出的，可那也是真金白银三十两。
不参观参观，都对不起刚刚交的门票钱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君肆觉得和沈瑜待在一起的时候，比在冷清的皇宫里待着要令人愉悦的多，“想去哪里看看？”
春满楼内部还藏着南风馆，沈瑜想去看看。
但是她总不能直接就这么说出来。
和陛下是南风馆这件事，还是太超前了。
沈瑜放弃。
“随便看看。”沈瑜眨巴眨巴眼，满含期待的看着君肆，“公子，可以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君肆颔首，没有任何异议。
这春风楼里没有什么能吸引君肆的，但沈瑜那看到新奇东西所露出来的表情，很吸引君肆。
在得到君肆肯定的回答后，沈瑜就像是放飞自我的小蝴蝶，快乐到都要飞起来了。
沈瑜长的实在是好看，许多身边没有客人的姑娘，都将目光瞄到了沈瑜的身上。
那目光很露骨，看过来时也丝毫不加掩饰。
沈瑜就像是一只白兔无知无觉的掉落到狐狸窝一样，稍有不慎就会有胆子大的狐狸冒出来，把她给迅速叼走。
可惜沈瑜丝毫没有自己被盯上的自觉，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对这里建筑的欣赏上。
有时候，古人的智慧，让现代人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厉害。
就像眼前这不用一根钉子的屋舍，沈瑜满眼都是惊叹。
跟在沈瑜身边的君肆，对这里的建筑并不感兴趣。
可是当他的视线扫过四周，看到那些时不时落在沈瑜身上的觊觎视线时，君肆心底升腾起一抹不爽。
……很、不、爽。
“在看什么？”君肆走到沈瑜身边，用宽阔的背挡住了大部分觊觎的视线。
“在花灯。”沈瑜的视线落在一个栩栩如生的白兔灯上，“这灯很好看。”
视线落在灯上没有多久，沈瑜的注意力又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。
这个东西是……醉醺醺到已经神志不清的李昌。
目光落在李昌身上时，沈瑜温和无害的目光瞬间就变了。
跟在沈瑜身边的君肆，最先发现她的情绪变化。
他顺着沈瑜的视线看过去，准确无误的将目光落在了李昌身上。
“打算现在就下手？”君肆很喜欢沈瑜这浅露锋芒的模样，笑眯眯的补充，“我可以帮你套麻袋。”
“不用。”沈瑜此刻身上又没有了面对君肆时的谨小慎微，反而像是一把藏在圆木剑鞘中的剑。
初看没有什么杀伤力，走近了瞧才发现内里蕴含着令人咋舌的杀气。
这样变化多样的沈瑜，深深吸引着君肆。
君肆很好奇，沈瑜接下来会怎么做。
然而沈瑜只是看了两眼，很快就收回视线，并没有立刻去找李昌的麻烦。
“现在动手，他很容易就会怀疑到我身上。”沈瑜抬眸看向君肆，乖乖巧巧的解释，“君子报仇，十年不晚。”
“你打算等多久？”君肆很想亲眼目睹沈瑜教训李昌时的模样。
他想看看，平日里看着胆子很小的状元郎，收拾起人来会是什么模样。
沈瑜冲君肆展露出一个笑脸，嗓音温和，“等见到左大人之后，在去收拾他。”
她不能因为私仇，而耽误大事。
“好。”君肆赞同沈瑜的决定，并叮嘱一句，“动手时叫我。”
他要围观。
“嗯！”沈瑜重重点头。
有君肆在身边，沈瑜也不敢去什么南风馆，只四处转转欣赏欣赏建筑风景，就离开了春满楼。
昭国没有宵禁，这也导致夜市发展的很繁华。
从春满楼离开的时候，天色明明已经彻底暗了，街市上的人却没少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配上商贩的叫卖声，让沈瑜真真切切见识到了古代版的夜市。
这里不如现代那样灯火通明，却别有一番滋味。
“喜欢夜市？”君肆很容易就能通过沈瑜脸上的神情，判断出她此刻的想法。
“有些好奇而已。”沈瑜就算想要逛夜市，也只会拉着阿姐过来。
和君肆逛夜市……
沈瑜光是想想，就觉得毛骨悚然。
换句话说，没有学生愿意和老师一起逛夜市，也没有社畜愿意在下班后和大老板一起逛夜市。
推算过来，更没有任何一个臣子，愿意跟着陛下一起逛夜市！
“公子，天色已晚，臣该回了。”沈瑜觉得今天能和君肆一起待那么久，已经是她心理素质增强的效果了。
现在正事办完，沈瑜只想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，一边看阿姐悄悄买来的话本，一边喝茶吃点心。
听到沈瑜的这句话，君肆挂在嘴边的笑意消失。
那双素来能够看破人心的灰色眼睛，此刻也轻而易举的看懂了沈瑜的想法。
她对这个夜市感兴趣，但因为不想和他一起逛夜市而打算直接回去。
那拘谨的神色，期待的目光，无一不在诉说着一句话——想离开。
常年来的身居高位，让君肆已经习惯了被人惧怕的感觉。
可是此刻，君肆又不习惯了。
他不明白，刚刚还能拉着他一起欣赏春满楼内风景的人，怎么在此刻又变回了那个谨小慎微的状元郎？
如果沈瑜知道君肆的想法，肯定会说这不一样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