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我还笑着说：“应该的，妈您喜欢什么就去买。”
现在想来，那笑容多讽刺。
浴室的水声停了。
我迅速删掉了我查看聊天记录的痕迹，把手机放回原位，躺在床上，用被子蒙住了头。
黑暗中，我浑身都在发抖。
不是冷的，是气的。
我以为的完美家庭，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。
而我，是那个被蒙在鼓里，还沾沾自喜的傻子。
姜川从浴室出来，看到我蒙着头，关切地问：“怎么了？不舒服吗？”
我隔着被子，闷闷地说：“有点累，想睡会儿。”
“那好吧，你睡，我带妈和乐乐去楼下逛逛。”
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。
可现在，这温柔听在我耳朵里，只觉得无比恶心。
我听到他们出门的声音，然后是关门声。
我掀开被子，坐起来，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那条可笑的湖景。
眼泪，一滴都没有。
哀莫大于心死。
大概就是这种感觉。
我拿起自己的手机，打开了录音功能。
然后，我给我的律师朋友，发了一条微信。
“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，我要他净身出户。”
3.
晚饭是在我预定好的那家特色餐厅吃的。
环境雅致，菜品精致。
婆婆却从头到尾都在挑刺。
“这椅子怎么是藤条的，硌得慌。”
“这菜量也太小了，塞牙缝都不够。”
“林殊，不是我说你，你这钱花得真冤枉。还不如在家楼下吃碗面。”
我一言不发，只是默默地给乐乐夹菜，给他剔掉鱼刺。
姜川看了我一眼，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。
“林殊，你怎么不吃？不合胃口吗？”
我抬起头，对他笑了笑，那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。
“没有，挺好的。就是有点累。”
“累就多吃点。”他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。
我看着碗里那块油光锃亮的肉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我强忍着恶心，把它吃了下去。
“对了，”我放下筷子，状似无意地开口，“今天下午我睡着的时候，做了个梦。”
婆婆和姜川都看向我。
“我梦见啊，咱们家进了贼，把家里的钱都偷光了。”
婆婆立刻撇嘴：“乌鸦嘴，大过节的，做什么这种梦。”
“是啊，”我看着姜川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我也觉得奇怪。你说，这年头，谁还把现金放家里啊，不都用手机转账吗？那贼也太笨了。”
姜川的脸色，瞬间白了一下。
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掩饰着自己的心虚：“就是一个梦而已，别想那么多了。”
“可我总觉得，这梦是在提醒我什么。”我继续说，目光像X光一样，要把他看穿，“提醒我，家贼难防。”
空气，瞬间凝固了。
婆婆皱起了眉：“林殊，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？什么家贼难防，你在说谁？”
我没看她，依旧盯着姜川：“妈，我没说谁。我就是觉得，做人啊，得有良心。你说是不是，姜川？”
姜川的额头上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。
他不敢看我，眼神躲闪：“是，是。吃饭，吃饭，菜都凉了。”
他不停地给乐乐夹菜，给婆婆夹菜，就是不敢再看我一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