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……小叔,我不要……我只有你了,你别不要我……”
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瞬间僵硬,却没有等到任何回抱的力度。
他的手臂垂在身侧,握成了拳,指节泛白,却始终没有抬起。
他任由我抱着,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,用沉默和疏离,执行着这场温柔的凌迟。
那一刻,我清晰地知道,我抱住的,只是一具空壳。
那个在废墟顶上吻我,说要一起下地狱的孟怀诚,已经死在了这次任务里。
回来的,只是孟长官,是我的小叔,却再也不是我的……怀诚了。
我挽留不住他。
就像我留不住末日来临前的阳光,留不住父母逝去的生命。
在这崩坏的世界里,我再一次,被遗弃了
9.
心死之后,连呼吸都带着灰烬的味道。
我沉默地收拾了寥寥几件行李,搬离了那间承载了我无数隐秘期盼与最终心碎的宿舍。
孟怀诚来找过我一次,站在育儿所简陋的门口,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。
“霜易,外面不安全,回去住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紧绷,却不再是命令,更像是一种徒劳的尝试。
我低着头,没有看他,只是平静地擦拭着孩子们玩闹时碰翻的水渍。
“这里很好,”我说,“很干净。”
我的平静似乎刺痛了他,他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沉沉地说了一句。
“随你。”
他转身离开,步伐比来时更快,像是在逃离什么。
他放任了我,如同放任一段必须割舍的过去。
此后,我彻底扎根在育儿所。
耳边依旧充斥着关于孟怀诚和夏何清的消息。
他们如何默契配合剿灭了东区的尸潮,他们的联合战术被推广学习,他们是基地公认的“雷霆与力量”组合,是天作之合。
起初,心还会阵阵抽痛,后来,便只剩下麻木。
我将所有精力投入到照顾孩子和基建劳动中,像一台失去情感的机器,直到那次例行清扫任务。
10.
那是一次针对旧城废墟边缘的低级变异体清扫任务,孟怀诚和夏何清是主力,我这样的“非战斗人员”本不必去。
但我需要外出赚取晶体,我不想放弃自己,也需要用行动证明我不是完全的累赘。
然而,我们遭遇了罕见的“秘境妖蛇”,它的精神迷惑能力极强。
在混乱中,我与其他队员失散,被幻觉引导,失足跌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废弃湖泊。
冰冷的湖水裹挟着绝望灌入我的口鼻,肺部的空气被急速挤压。
下沉,不断地下沉,光线在头顶消失,黑暗吞噬了一切。
窒息感撕裂着我的意识,死亡近在咫尺。
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瞬间,我体内那一直微弱得可怜的莹白光芒,忽然自主地、剧烈地亮了起来!
它不再试图向外扩散,而是像一层温暖的茧,紧紧包裹住我的心脏,我的大脑,我即将崩溃的身体!
我“死”去了,在湖底停止了呼吸。
但下一刻,那光芒大盛,强行将我的生命体征拉回!
然后,再次窒息,再次“死亡”,再次被拉回……
我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残酷的炼狱场,死亡与新生以秒为单位疯狂交替。
极致的痛苦冲刷着每一寸神经,那微弱的“微光治愈”在这一次次生死循环中,被锤炼、被挤压、发生了本质的蜕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