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，瞬间盖过了新裙子带来的愉悦。她甚至没听清张顾问后面带着哭腔的道歉，手指一松，昂贵的手机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。
她像被抽掉了骨头，踉跄着后退一步，撞在冰冷的镜子上。镜子里映出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，和那双盛满惊惶的眼睛。那件价值不菲的珍珠色连衣裙，此刻穿在她身上，像个巨大的讽刺。
不行！不能慌！也许是误会！也许是银行搞错了！
她猛地蹲下身，捡起手机，手指因为恐惧而颤抖得几乎握不住。她飞快地划开屏幕，找到那个她几乎从未主动拨打过的、属于邝彻私人助理的号码。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
忙音。漫长的忙音。一遍又一遍。无人接听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，几乎要撞碎肋骨。她又拨通了邝彻办公室的座机。
“您好，邝氏集团总裁办公室。”一个公式化的女声传来。
“我找邝彻！我是裴语！让他接电话！”裴语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歇斯底里。
“抱歉，邝太太。”对方的声音礼貌而疏离，没有任何波澜，“邝总正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，暂时无法接听任何电话。您有急事的话，可以留言，我会为您转达。”
“留言？转达？”裴语气得浑身发抖，“你告诉他！立刻！马上！给我回电话！我的卡全被冻结了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！让他立刻给我解释！”
“好的，邝太太，您的留言我已记录：‘卡被冻结，要求解释’。我会转告邝总。”对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，甚至没有多问一个字。
“你……”裴语还想咆哮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忙音。
“啊——！”她失控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对面的穿衣镜！手机屏幕瞬间碎裂，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，映出她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。镜子发出沉闷的撞击声，却没有碎裂。
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，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，越收越紧，让她几乎窒息。她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，昂贵的丝绸裙子皱成一团。那些堆积如山的购物袋，那些闪耀的珠宝，此刻都变成了无声的嘲笑。
邝彻知道了。他一定知道了！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做！他是在警告她？惩罚她？他到底想干什么？
卫拓！对，找卫拓！他一定有办法！他那么聪明！
裴语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挣扎着爬起来，扑向梳妆台，手忙脚乱地翻找备用手机。她必须立刻见到卫拓！
与此同时，邝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。
巨大的环形会议室内，气氛肃杀。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集团核心高管和法务团队精英，每个人面前都摊开着厚厚的文件。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
邝彻坐在主位，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，窗外是沉沉的暮色。他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有那双眼睛，锐利如鹰隼，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被他目光扫到的人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，屏住了呼吸。
“都清楚了？”邝彻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，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