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第二口,第三口……
很快,一碗面,就见底了。
连汤,都喝得干干净净。
“以后,不许再进厨房了。”他说。
沉鸢的心,沉了下去。
当然,他还是不喜欢。
她正要说“好”,却听见他,又说了一句。
“手会变粗。”
沉鸢愣住了。
她抬头,看着他。
他已经站起来,准备离开。
那张玄铁面具,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。
但沉鸢,却莫名地觉得,那面具下的脸,此刻,一定,很温柔。
……
日子,就这么,一天过去了。
沉鸢和霍决之间的关系,似乎在慢慢地,发生着变化。
他依旧话不多,依然冷冰冰。
但沉鸢,却能从一些细枝末节里,给予他的关怀。
他会让人,给她送来她喜欢吃的桂花糕。
他会让人,把后院的秋千,修好。
他甚至,会在她晚上看书的时候,默默地帮她提灯,挑亮一些。
而沉鸢,也在他晚归的时候,给他留了一碗热汤。
会在他换下衣服上,发现破洞的时候,默默地帮他补好。
人,就像两只互相试探的两个刺猬。
小心翼翼地,靠近各处。
想要拥抱,却又怕刺伤对方。
这天,沉鸢正在院子里,侍弄那些草药。
一个小丫鬟,慌张张地跑了进来。
“少夫人!不好了!不好了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将军……他将军……受伤了!”
沉鸢的心脏,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她也顾不上上面,提起裙子,就往外跑。
她跑到前院的时候,看见几个士兵,正抬着一个担架,往府里冲。
担架上,趴着一个人。
是霍决。
他闭着眼睛,脸色惨白。
左边的胳膊上,缠着厚厚的纱布。
但血,还是无数地,从纱布里,渗出来。
将他黑色的衣服,染成一片一片,触目惊心的,暗红色。
“将军怎么了?”福伯迎上去,声音,都在发抖。
“将军在巡视的时候,遇到了刺客。”一个士兵说道,“为了保护太子殿下,将军他……”
沉鸢听不下去了。
她冲到担架前,看着霍决那张,没有一丝血色的脸。
心,就像被一只手,狠狠地揪着。
疼痛得,无法呼吸。
“快!快去请大夫!”她对着下人,发出嘶力竭力的喊道。
这是她嫁入将军府以来,第一次如此大声说话。
主人都是她,镇住了。
5
大夫,很快就来了。
是宫里最好的太医。
他给霍决检查了伤口,又把脉,脸色,很凝重。
“将军这伤,是中了毒。”太医说,“箭头,淬炼了‘七日绝’的剧毒。”
“七日绝?”福伯的脸瞬间白了,“那……那可有解药?”
太医摇了摇头。
“此毒,霸道无比,无药可解。毒之人,七日之内,滴……油尽灯枯。”
“轰——”
沉鸢的脑子里,好像有什么东西,炸开了。
她踉跄姿势,差点摔倒。
无药可解?
不。
不可能。
“一定有办法的!”她抓住了太医的手臂,着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太医,我求你,你再想想办法!”
太医叹了口气,“少夫人,非是老夫不竭。简直是……回天乏术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