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,医疗不算发达,不过村子里还是会有一两个诊所。
可是有时候,一些老人并不喜欢去那些诊所,他们更喜欢一些土法子治疗身上的病症。
如果你劝他们,他们也只会告诉你:去什么卫生院?去了也没有什么用。
打针吃药哪里有二竹奶奶捏痧好的快?
二竹奶奶也就是我的奶奶。
他们信奶奶,不只因为那些见效快的捏痧、刮痧,更因为奶奶手里那些旁人看不懂的 “偏方”。
我记得一次,奶奶用了坟头老石灰给我治病,现在想想都背后发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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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小,我就是村里出了名的 “病秧子”。
风一吹就感冒,换季必发烧。
尤其一烧起来,常常是体温计的水银柱蹭蹭往上窜,怎么都压不下去。
有一回,我又烧得迷迷糊糊,躺在床上哼哼唧唧,脸颊烫得能烙饼。
妈急得在屋里转圈,爸蹲在门槛上抽卷烟,烟蒂扔了一地。
“去卫生院吧?” 妈试探着问。
爸刚点头,我就猛地摇头,眼泪混着汗往下淌:“不去!我不打针!”
上次打针的疼还记着呢。
每次针头扎进胳膊,还有扎进屁股的瞬间,我都能哭得背过气。
正僵持着,院门口传来奶奶的脚步声。
她一进门就摸我的额头,眉头皱成了疙瘩:“烧得这么厉害,药吃了没?”
“吃了两回了,不管用,这孩子又死活不肯去打针。” 妈叹着气说。
“行了,一会我帮他刮个痧吧。”奶奶道。
奶奶转身去灶房找了个大粗碗,又从厨房的高处摸出块石膏。
在家里找了个块小的磨刀石,加了水,就着水慢慢磨成石膏水。
然后让我妈去煮开了,一会凉了给我喝。
奶奶又找来个陶瓷的调羹,蘸了点木子油,在我后背上一下下刮着。
起初有点疼,随着背上就浮现出一道道红印子,像撒了把朱砂,竟慢慢透出点舒服的暖意。
奶奶拿着凉了石膏水递给我:“把这个喝了,一会儿我给你捏捏手。”
那石膏水没什么味道,我捏着鼻子灌了下去。
奶奶又开始顺着我手臂的经络揉捏起来。
奶奶的捏的不重,不知不觉间,我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再醒过来时,额头的滚烫已经退了大半,身上也松快多了。
奶奶的石膏水和刮痧,又一次把我从高烧里拉了回来。
我这体弱的身子,还总出些稀奇古怪的毛病。
有天上课,同桌突然戳了戳我的胳膊,小声说:“你脸咋肿了?腮帮子都鼓起来了。”
我摸了摸脸,又胀又痛,连带着牙齿都隐隐作痛。
放学回家跟爸妈说,他们扒着我的脸看了半天,也没看出个所以然。
“估摸着吃了火气的东西上火,牙疼带的吧?” 说着就想给我找片止痛药
偏偏这天奶奶来看我,一进门就盯着我的脸:“这哪是牙疼,是‘猪头风’啊!”
后来我才知道,“猪头风” 就是腮腺炎。
会让人耳下的腺体肿起来,还常带着低烧,严重了两边都会肿。
奶奶一说,爸妈才慌了神,追问着该怎么办。
奶奶却摆了摆手:“别急,我明天去弄点药来。”
第二天的时候,我不知道奶奶去了哪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