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,”宋嫣嫣的笑声从头顶传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“阿昱,你看她蹲在那里,像不像一只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但我已感受到那粘稠的恶意。
我抬起头,对她露出一抹苍白而谦卑的微笑,额角因指尖被尖刺划破的疼痛而渗出细密冷汗,显得愈发楚楚可怜:“能让宋小姐开心就好。”
我的反应让她觉得无趣,她哼了一声,转身坐到一旁的藤椅上,悠闲地品起了花茶。
我继续专注地整理,仿佛周遭一切都与我无关。
直到张婶一声惊呼:“林小姐!你的手!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!”
话音未落,我适时地身子一软,眼前发黑,向一旁倒去。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,我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揽住了我,是程昱。我靠在他怀里,气若游丝,满是歉意低喃:“对不起,阿昱……我还是……没做好……”
医院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幽幽转醒,蹙着眉,感受到手臂传来的刺痛。
程昱立刻递过一杯温水,眉头紧锁:“医生说你劳累过度,低血糖,怎么回事?”
我低着头,乌黑的长发垂落,衬得脸色更加苍白。
在他逐渐不耐的目光下,我才仿佛下定决心,轻声开口:“我……我看你之前提过,新得的‘罗曼蒂克’玫瑰很难培育……我想着,若是能在你和宋小姐的订婚典礼上,用我亲手培育的花布置……也算是我……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。”
声音带着哽咽,我倔强地别过脸去,肩膀微微颤抖。
程昱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。
他刚向宋嫣嫣求婚,更多是出于一种害怕失去掌控和被她再次抛弃的恐慌。
而我,得知此事后不吵不闹,反而默默想为他准备“最后的礼物”,这强烈的对比,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。
“最后一件事?”他捏住我的下巴,力道不轻,迫使我转回头,眼中是翻涌的怒气与一种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慌乱,“林姝,谁准你自作主张离开?”
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,满是难以置信的悲伤:“我自知只是个替身,宋小姐回来了,我……我总不能不知趣。”
“谁告诉你是替身的?!”他低吼,像是被踩中了痛处,猛地松开手,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我泪水滚烫的触感,“再说,你的去留,什么时候轮到你自己做主?”
4
这晚,程昱破天荒地陪着我睡着之后才去找宋嫣嫣。
梦里,我又见到了季川白。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,站在我们曾一起憧憬过的那个带院子的小房子前,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。“阿姝,”他笑着向我招手,眼神干净得像从未被这世界污染过,“你怎么才回来?我等你好久了。”我也笑了,可笑着笑着,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滑落。“季川白,”我喃喃低语,“我好想你……等我去找你好吗?”
几天后,我出院回到别墅,发现宋嫣嫣竟已搬了进来。
她坐在花园里,逗弄着脚边一只雪白的博美犬,眼皮都未抬:“林小姐,身子骨这么弱,怎么不多休养几天?”
我笑容得体:“劳宋小姐挂心,已经好多了。”
她不再理我,只是挠着狗的下巴,语带双关:“奶茶真乖,可惜啊,终究是只畜生,什么也改变不了。”说完,她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