专家开始滔滔不绝。
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我只是觉得,事情,好像越来越离谱了。
我当初,辞职回村,为的是什么?
是那种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闲适。
不是,在这里,搞一个高科技农业实验基地啊!
茶水间的直播,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。
“我靠!顾总这是要干啥?帮禾姐创业吗?”
“这哪是创业,这分明是拿钱砸出一个‘开心农场’啊!”
“太甜了太甜了!这就是霸总的爱吗?你不会种地,我就为你改造一片地!”
“呜呜呜,我也想当废柴,我也想要一个顾总这样的男朋友!”
我看着Linda转发的弹幕,感觉自己跟他们,活在两个世界。
甜吗?
我只感觉到了,窒息。
晚上,我找到了顾淮。
他就住在我隔壁的客房里。
“顾淮,我们谈谈。”
“嗯。”他正在看电脑,头也没抬。
“你能不能,把这些人都弄走?”我说,“我不想搞得这么复杂。”
“是你太想当然了。”他终于抬起头,看着我,“姜禾,你以为的田园生活,是诗和远方。但现实是,没有科学和资本的投入,你连一棵菜都种不出来。”
“我种不出来,我乐意!”我有点急了,“我享受的是过程!不是结果!”
“我只看结果。”他冷冷地说,“你的过程,在我看来,毫无意义,并且愚蠢。”
又来了。
又是这种,高高在上的,评判的姿D态。
我们当年,就是因为这个分手的。
他永远都觉得他是对的。
永远都想,把我的生活,纳入他规划好的轨道里。
“顾淮,”我深吸一口气,看着他,“这是我的生活,不是你的项目。请你,不要再插手了。”
我说完,转身就走。
“姜禾。”他在我身后叫住我。
我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“你信不信,”他的声音,很轻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,“只要我愿意,我不仅可以接管你的地,我还可以,接管你整个人。”
我的心,猛地一颤。
我知道,他说到,做到。
6
第二天,顾淮走了。
那些专家和施工队,也跟着一起撤了。
那个巨大的智能温室,像个钢铁怪物,孤零零地立在我的地里。
一切,又恢复了平静。
但我知道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顾淮的威胁,还言犹在耳。
我心里,很不安。
但我还是,强迫自己,把注意力放回我的“事业”上。
地,是指望不上了。
我决定,另辟蹊径。
王大爷家,有一只老母鸡,特别能下蛋。
我跟他商量,买了几十个鸡蛋回来,准备……自己孵小鸡。
网上说,用一个纸箱,一个灯泡,一个温度计,就能DIY一个孵化器。
我觉得,这个,我总该能行了吧?
于是,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腾。
茶水间的同事们,也找到了新的乐子。
我的直播间标题,从“姜禾的退休种地生活”,变成了“母鸡的诞生”。
“你们说,禾姐这次能成功吗?”
“我赌一包辣条,不能。”
“不能+1,我总觉得,最后那些鸡蛋,会变成她的晚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