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光头直播”的余震，远比柳如金想象的要猛烈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她的手机几乎被各种消息塞爆。社交媒体粉丝数坐火箭般飙升，私信里充满了鼓励、好奇、质疑，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告白（“金哥，光头太飒了，性别不要卡太死！”）。之前冷冷清清的直播间录像，播放量也突破了百万，弹幕里“蛋花汤”的队伍日益壮大。
苏小满更是忙得脚不沾地，一边筛选着开始主动找上门的零星商务合作（虽然大多是不太入流的小品牌），一边应付着几家嗅觉灵敏的媒体采访请求，还要管理日益庞大的粉丝群，整个人处于一种痛并快乐着的亢奋状态。
“金哥！我们要发了！不对，是已经开始发了！”苏小满抱着笔记本电脑，眼睛熬得通红，但闪闪发光，“你看这几个小广告，虽然牌子不大，但报价够我们吃几个月火锅了！还有这个本地生活号的采访，问能不能做个专访！”
柳如金摸了摸自己依旧光滑，但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扎手的脑袋，心情复杂。内心OS： “发？发际线是彻底没了，发财好像还差得远。这几个广告加起来也就万把块钱，扣掉税和平台分成，再跟你一分，也就刚够把下季度房租续上……看来光靠‘励志光头’的人设，还不足以实现财富自由。”
她看着自己和苏小满挤在这个只有三十多平、采光一般、隔音效果约等于无的一居室里，客厅兼卧室还堆满了直播设备，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放不下。内心OS： “是得考虑换个大点的房子了，至少得有个独立的卧室，让苏小满不用天天睡沙发。最好隔音好点，不然我半夜直播或者练习技能，隔壁大爷又来敲暖气管子抗议，以为我在搞什么非法施工。”
经济的压力和对更好生活环境的渴望，让她对“搞钱”这件事有了更迫切的动力。
不过，眼下有一件更让她心痒难耐的事情——那个用“光头”换来的核心技能【声临其境】。
自从任务完成，技能永久解锁后，她还没正式试验过。只是偶尔在脑子里想象一下某个声音，喉咙就会有一种奇异的、跃跃欲试的微痒感。
这天下午，阳光透过不算干净的窗户洒进来，苏小满终于处理完一波信息，瘫在沙发上喘气，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补充能量。
“不行了不行了，脑细胞死光了。”苏小满有气无力地说，“金哥，给来段才艺表演提提神呗？比如……用你那新技能，模仿个谁？”
柳如金正好也有此意。她清了清嗓子，眼神里带着点恶作剧的光芒：“想听什么？御姐音？萝莉音？还是……”
她眼珠一转，一个绝（缺）妙（德）的主意冒了出来。内心OS： “技能测试嘛，当然要找个‘熟悉’的对象，才能对比出效果。还有谁比前夫哥的声音更‘经典’、更让人‘印象深刻’呢？”
她调整了一下呼吸，集中精神，在脑海中勾勒出周铭那带着点刻意压低、试图营造磁性实则有点油腻的嗓音，还有他那种特有的、带着点委屈和理所当然的语调。
然后，她开口了。
“如金……哦不，金哥！”
声音出来的瞬间，连柳如金自己都愣了一下。太像了！不仅仅是音色，连那种语气里的细微颤抖、那种刻意放低的姿态，都模仿得惟妙惟肖！
苏小满更是“噗”地一声把棒棒糖从嘴里喷了出来，眼睛瞪得溜圆，活像见了鬼。
柳如金忍着笑，继续用周铭的声音表演，甚至还加上了动作，微微弓着背，做出一种哀求的姿态：
“我错了！是我短，是我快，是我妈宝，是我有眼无珠！求求你原谅我吧！离开你之后，我才发现……才发现厕所的卷纸都没人及时换了！我的人生就是一坨屎啊金哥！”
“噗——哈哈哈咳咳咳！”苏小满直接笑倒在沙发上，捶胸顿足，眼泪都飙出来了，“我的妈呀！像！太像了！金哥你这技能神了！周铭那孙子接电话就这德行！尤其是认错的时候，恨不得把‘我都认错了你还要我怎样’刻在脑门上！”
柳如金自己也绷不住了，恢复了本音，跟着哈哈大笑起来。内心OS： “爽！没想到骂人还能有这种沉浸式体验！以前都是内心OS，现在可以直接用他的声音骂他本人（虚拟版）！这技能买值了！哦不对，是剃头剃值了！”
笑过之后，苏小满擦着眼角的泪花，兴奋地坐直身体：“快！快！再来点！模仿他打呼噜！模仿他放屁磨牙说梦话！我要全方位无死角地感受一下前夫哥的‘魅力’！”
柳如金：“……你这爱好有点特殊啊。” 内心OS： “模仿打呼放屁？这技能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？不过……听起来还挺有挑战性的？”
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和周铭同床共枕时那些不堪回首的夜晚。然后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时而悠长、时而急促、还带着点哨音的鼾声，中间还夹杂着模糊的梦呓：“妈……红烧肉……别让如烟吃……”
模仿完，她一脸“严肃”地看着苏小满：“怎么样？这算不算噪音污染？能不能报警？”
苏小满已经笑到在地上打滚，捂着肚子直抽抽：“算！绝对算！报警！必须报警！哈哈哈……这呼噜声，简直是对耳朵的生化攻击！难怪你当初睡眠不好！”
两人正笑闹着，柳如金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：
【叮！发布新任务：技能的传播！】
【任务内容：将刚才的模仿片段（前夫求饶+鼾声梦话）剪辑成趣味短视频，发布到主流短视频平台。获得10万个点赞。】
【任务奖励：【现金红包（沙雕版）】：一沓印着系统精灵头像的练习钞+ 真·现金红包种子一颗。】
【失败惩罚：接下来一周，每次想用【声临其境】技能时，会不由自主先打一个响亮的嗝。】
柳如金：“……”
内心OS：“……系统你是不是对‘沙雕’和‘现金’有什么误解？印着你头像的练习钞？那跟废纸有什么区别？还有现金红包种子？怎么种？种下去能长出毛爷爷吗？这奖励还能再坑点吗？！还有那个惩罚！先打嗝？还是响亮的？！那我模仿温医生那种温润如玉的声音时，先来一个‘嗝~~~’，画面太美我不敢想！”
虽然吐槽归吐槽，但10万点赞这个目标，在“光头直播”热度未消的当下，似乎并非遥不可及。而且，失败惩罚确实有点丢人。
“小满，别笑了，来活儿了！”柳如金把系统任务（隐去了奖励和惩罚的具体细节，只说了要剪辑视频和点赞目标）跟苏小满说了一下。
苏小满一听，立刻来了精神，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：“剪辑视频？这个我拿手啊！保证把前夫哥的‘英姿’展现得淋漓尽致！”
说干就干。苏小满立刻打开电脑，把刚才录下的直播后台音频（她习惯性会备份）找出来，开始剪辑。她给柳如金模仿周铭求饶的那段配上了凄风苦雨的BGM和“悔不当初”的花字，模仿鼾声梦话的那段则配上了电钻、拉锯等音效和“人间凶器”、“耳朵流产”的弹幕特效。
最后成品只有三十多秒，但效果极其洗脑和搞笑。
视频结尾，是柳如金本人光着头，对着镜头一脸无辜地说：“以上行为纯属虚构，如有雷同……那可能就是真的。” 然后露出了一个“你懂的”笑容。
视频发布后，凭借着“光头金哥”的热度和内容本身极强的娱乐性、共鸣感（毕竟谁还没个想吐槽的前任呢），果然迅速引爆了网络。
【评论区：**
“哈哈哈我笑到邻居报警！警察来了跟我一起笑！”
“金哥这技能绝了！前夫哥脸疼不？”
“这呼噜声，是我前夫异地登录了吗？”
“十万点赞？少了！兄弟们冲啊！让金哥种红包！”
“只有我好奇‘现金红包种子’是什么鬼吗？”
“蛋花汤前来报到！点赞评论转发三连！”**
点赞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，短短几个小时就突破了五万，朝着十万的目标稳步迈进。
柳如金和苏小满守着后台数据，心情就像坐过山车。
“快了快了！还差三万！”苏小满紧握拳头。
“稳住稳住，我们能赢！”柳如金表面淡定，内心也在呐喊。内心OS：“虽然奖励听起来不靠谱，但蚊子腿也是肉啊！练习钞能不能用来糊墙？红包种子万一真能种出钱呢？梦想还是要有的……”
就在这紧张又期待的氛围中，门外突然传来了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，力道不小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有些疑惑。这个点，谁会来？
柳如金走过去，透过猫眼往外一看，心里顿时“咯噔”一下。
是楼下那位以脾气暴躁著称的张大爷。此刻他正板着脸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柳如金硬着头皮打开门，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：“张大爷，您有事？”
张大爷上下打量了她一下，目光在她光溜溜的脑袋上停留了一瞬，眼神更加不悦，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：“小姑娘！你们家怎么回事啊！大下午的，又是哭又是笑，还学男人打呼噜！那呼噜声震得我家天花板都在抖！我老伴心脏不好，刚睡午觉就被你们吓醒了！能不能注意点影响！”
柳如金：“……”
苏小满在后面捂住了嘴，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柳如金内心OS： “完了……技能测试过于投入，忘了这老破小的隔音了……模仿鼾声太大，把楼下真·需要打呼噜的大爷给吵醒了？这算不算另类版的‘李逵遇上李鬼’？”
她赶紧赔笑道歉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张大爷，我们刚才……是在排练节目，对，排练！声音可能大了点，我们一定注意！绝对没有下次了！”
好说歹说，又是道歉又是保证，才把气呼呼的张大爷送走。
关上门，柳如金和苏小满同时松了一口气，然后对视一眼，忍不住又笑了出来。
“看来，换房子的事，真的得提上日程了。”柳如金摸着下巴，若有所思，“至少得找个隔音好点的，不然以后技能升级了，模仿个恐龙咆哮或者星球大战，还不得把整栋楼都给拆了？”
内心OS： “而且还得带个隔音好点的直播间，最好能扛住我将来可能拥有的‘百万蛋花汤’的欢呼（假如能有那一天的话）。现在的房子，感觉蛋花汤们稍微热情一点，房顶都要被掀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柳如金的手机“叮”了一声。她拿起一看，是短视频平台的推送提示——
“恭喜！您的作品《前夫哥の忏悔+鼾声攻击》点赞数已突破10万！”
【叮！任务完成！奖励已发放至系统仓库，请宿主查收。】
成了！
柳如金和苏小满击掌庆祝。
柳如金迫不及待地打开系统仓库。果然，里面多了两样东西：一沓捆得整整齐齐的“钞票”，以及一颗看起来普普通通、像是西瓜籽的种子。
她先取出那沓“钞票”。入手质感……还挺像那么回事。但仔细一看，面额赫然是“100阎王笑”，正面印着一个Q版的、正在抠鼻屎的系统精灵头像，背景是各种沙雕表情包。背面则是一行小字：“本练习钞仅用于系统内部练习点算，不具备任何货币功能，最终解释权归‘阎王笑’系统所有。”
柳如金：“……”
苏小满凑过来一看，爆笑出声：“哈哈哈哈！阎王笑币？！还抠鼻屎！你们系统精灵形象这么接地气的吗？”
柳如金内心吐槽： “我就知道！这系统在抠门和沙雕方面从不让人失望！这练习钞除了能用来逗苏小满笑，还能干嘛？折纸飞机都嫌图案丑！”
她忍着把这沓“钞票”扔进垃圾桶的冲动，又取出了那颗“现金红包种子”。
种子看起来平平无奇，黑褐色，指甲盖大小。旁边附着一张极其简陋的说明书，上面画着简笔画：把种子种进花盆，每天浇水，并对着它“注入能量”（比如吐槽不顺心的事，或者骂一遍前夫），有机会长出真正的现金红包，金额随机，取决于“怨念施肥”的程度。
柳如金看着这颗种子，表情复杂。内心OS： “……我这是绑定了个农业系统还是许愿池里的王八？种钱？这科学吗？玄学都不带这么玩的好吧！而且‘怨念施肥’是什么鬼？把负面情绪当肥料？这系统确定是‘阎王笑’不是‘负能量收集器’？”
苏小满却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：“哇！能种出红包的种子！金哥，快！我们找个花盆种起来！以后你每天直播吐槽前夫哥，就等于给咱们的‘摇钱树’施肥了！一举两得！”
看着苏小满兴致勃勃地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个闲置的小花盆，又跑去楼下绿化带偷偷挖了点土，柳如金叹了口气。内心OS： “行吧，死马当活马医。万一呢？万一真能种出个块儿八毛的，也算没白忙活。”
她按照说明书，把种子埋进土里，浇了点水。
然后，她对着花盆，清了清嗓子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今天周铭又蠢了一点。”
苏小满在旁边补充：“施肥要均匀！再来点！比如他今天可能又因为找不到厕纸而困扰！”
柳如金从善如流：“祝周铭以后每次上厕所，都刚好遇到马桶堵塞！”
浇完水（和施完肥），两人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小花盆，充满了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。
技能测试完了，视频也火了，沙雕奖励也到手了（虽然貌似没什么用），甚至还因为噪音问题坚定了换房的决心。
柳如金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。
“小满，晚上想吃点啥？”
“火锅！必须火锅！庆祝金哥技能解锁和视频破十万点赞！”
“行！我请客！就用今天刚到账的那点广告费！”
“耶！金哥威武！”
虽然前路依然充满未知，经济依然拮据，房子依然狭小，但此刻，听着苏小满欢快的声音，感受着新技能带来的奇妙体验，以及那颗埋在地下、不知道会不会创造奇迹的种子……
柳如金觉得，这日子，好像真的在朝着“喜剧”的方向，一路狂奔而去了。
内心OS： “至于前夫哥？呵，不过是‘蛋花汤’沸腾之路上，一块优质的、可持续利用的‘怨念肥料’罢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