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以为,我们是夫妻,是战友,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。
登基前夜,他握着我的手,眼眶通红地对我说:“昭儿,等我君临天下,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。这江山,有我的一半,便有你的一半。”
我父亲的头七,他抱着痛哭的我,一字一句地起誓:“昭儿,相信我,我定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,让你林家的荣耀,光耀千秋,永世不堕。”
言犹在耳,可那个曾许我江山、许我荣耀的男人,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,将我弃如敝履。
诏书上说我“性行嫉妒”,不过是因为我前日撞见他与苏婉儿在御花园的凉亭里衣衫不整,我没忍住,命人掌掴了苏婉儿。
他当时就发了雷霆,一巴掌将我推倒在地,额头磕在石阶上,鲜血直流。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,只是抱着怀里梨花带雨的苏婉儿,满眼心疼地低吼:“林昭!你太恶毒了!婉儿何其无辜,你竟下此毒手!”
我躺在冰冷的地上,看着他紧张爱怜的模样,那一刻,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。
我林昭,为他出生入死,陪他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,一步步走到九五之尊的帝位。我手上沾过血,身上添过疤,我以为这是我们共同的勋章。
可到头来,他想要的,只是一个“无辜”的、需要他保护的菟丝花。
我的刚强,我的付出,我的牺牲,都成了不合时宜的碍眼沙砾。
“娘娘,我们该怎么办……”晴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去了冷宫,我们……我们就再也出不来了……”
我扶起她,替她擦干眼泪,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。
“晴儿,我们不去了。”
“啊?”她茫然地看着我。
“我们不去冷宫。”我重复了一遍,看着她惊恐的眼睛,缓缓道,“我们要去一个,能让我们活下去,并且活得更好的地方。”
就在这时,殿门被猛地推开。
萧玄来了。
他换下了一身龙袍,穿着月白色的常服,身姿挺拔,面容依旧俊朗,只是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眸里,此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。或许是愧疚,或许是烦躁,又或许,只是一种例行公事的敷衍。
他屏退了左右,殿内只剩下我们三人。
“昭儿。”他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
我没有行礼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这个我爱了十年,付出了十年的男人。
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,避开了我的视线,自顾自地说道:“废后的诏书,是朕……迫不得已。朝中那些老臣,对你林家军功赫赫早有微词,你又……你又对婉儿动手,朕若不罚你,难以服众。”
我听着他这番冠冕堂皇的借口,忍不住笑了。
“迫不得已?难以服众?”我上前一步,逼视着他,“萧玄,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,你登上这个皇位,靠的是谁?是我父亲的三十万林家军!是他们用命为你铺平了通往权力之巅的道路!如今,我林家男丁死绝,兵权被你尽数收回,你就觉得林家没有用了,是吗?”
“你胡说什么!”他被我说中心事,恼羞成怒,“朕从未如此想过!朕……朕对林家的功绩,一直铭记在心!”
“铭记在心?”我笑得更冷了,“就是将我这个林家唯一剩下的血脉废黜,打入冷宫?就是为了一个青楼出身的歌姬,污蔑我‘性行嫉妒’?萧玄,你的‘铭记’,可真是廉价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