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唔!咳咳!」萧婉如惊恐地瞪大眼,毒酒混着池水被她咽下大半。
「贱人!你敢!」墨樊暴怒,一掌向我劈来!
我躲闪不及,喉头腥甜,却强撑着站直身体,对着假山后那片浓重的阴影,绽开一个染血的笑。
「信王殿下,戏看够了,该您出场了。」
空气瞬间凝滞。
墨樊的动作僵在半空,难以置信地望向那片黑暗。
萧婉如在地上痛苦地抽搐,发出嗬嗬的声响。
时间,仿佛过了许久,又仿佛只是一瞬。
「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」
轮椅碾过青石板的声音,清晰而缓慢,由远及近,每一声,都敲在人心尖上。
一道身影,缓缓自阴影中滑出。
月光洒在他清俊却又过分苍白的脸上,正是信王墨渊。他端坐于轮椅中,墨色的蟒袍衬得他身姿挺拔。
即便是不良于行,也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。
他身后,无声地出现了一列黑甲侍卫,杀气凛然。
墨渊的目光先是扫过狼狈的靖王和奄奄一息的萧婉如身上,最后,定格在我脸上。
那目光,深沉如古井,却带着一丝关切。
他薄唇轻启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
「本王依约而来……
第二章 好久不见
墨樊瞳孔骤缩。
我捂着伤口,看着那个驾着轮椅,如神祇般降临的男人。
墨樊迫于墨渊的威压,吩咐着自己的侍卫将萧婉如抬了下去,自己也灰溜溜地走了。
我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身影,松了一口气。
「意欢,好久不见。」
信王府的密室,深藏于地下,唯有几盏兽首灯盏吐着昏黄的光晕,将人影拉得长长的,如同蛰伏的巨兽。
墨渊并未坐在轮椅上。他靠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宽大椅子里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,发出沉闷的嗒、嗒声。
两名心腹侍卫将我和他送至此处后,便无声退下,厚重的石门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。
我靠在离他不远的石壁旁,肩头的伤口已被他府上医女简单处理过,但疼痛依旧尖锐得提醒着我刚刚经历的死里逃生。
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。
寂静在蔓延,只有灯芯爆开的噼啪声。
终于,他抬起眼,目光落在我脸上,不再是方才在人前的冰冷威仪,那深潭般的眸子里,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有难以置信的审视,还有失而复得的悸动。
「萧意欢。」他开口,嗓音带着一丝久未说话的沙哑,却清晰地砸在我心上,「莲池水冷,碎骨之痛,可还清晰?」
我浑身猛地一颤,指甲瞬间掐进掌心。
他果然知道!他知道我经历了什么!
那不是猜测,不是试探,而是笃定的陈述!
我迎上他的目光,不闪不避,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。我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,声音因受伤和寒冷而微微发颤:
「自然清晰。比不过……殿下胸口的箭伤,和徒手捞取碎尸的……冰凉刺骨。」
「砰!」他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下,握成了拳,骨节泛白。
「……你看到了。」
「是,我看到了。」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头的哽咽,一步步走向他,直到能清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,「我看到你为我这个『罪臣之女』收尸,看到你被墨樊一箭穿心!看到你……抱着我那不成样子的尸身,血流满地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