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澈，我们分手吧。”
苏晚的声音很轻，像一片羽毛，却砸得我耳膜轰鸣。窗外是盛夏的暴雨，雨点狠狠地砸在玻璃上，发出噼里啪啦的绝望声响，像是在为我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情送行。
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，猛地收紧，痛得我无法呼吸。我看着她，看着这张我爱了整整三年的脸。她的眼睛很漂亮，此刻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，没有一丝波澜，更没有一丝我所熟悉的、属于我的倒影。
“为什么？”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，三个字，几乎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。
她没有回答，只是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，落向桌角那个我们一周年时我送她的水晶雪球。那里面，是我们俩的卡通小人，依偎在一起，背景是永不融化的雪。她曾说，这是她收到过最浪漫的礼物。
“没有为什么，只是觉得，没意思了。”她起身，拿起沙发上的包，“我走了，你……保重。”
门被关上，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世界，彻底安静了。只剩下暴雨的喧嚣和我的心跳，一声比一声沉重，直至几近于无。
我像一尊雕塑，僵在原地。大脑一片空白，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街角，一起看过的电影，一起许下的诺言，都变成了一帧帧黑白的默片，在我眼前急速闪回，然后轰然碎裂。
为什么？明明昨天，我们还在计划着毕业旅行；明明上周，她还在我怀里，笑着说要和我过一辈子。
巨大的悲伤和悔恨，像海啸一般将我吞没。如果，如果我能回到过去，回到我们还相爱的时候，我一定不会再犯那些愚蠢的错误，我一定会……
我的手，不受控制地伸向那个水晶雪球。冰冷的玻璃触感，像针一样刺痛我的掌心。我死死地攥着它，指甲因用力而泛白，几乎要将它捏碎。
“如果……能回去……”
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，我眼前的世界，猛地扭曲了一下。
客厅的灯光，桌上的饭菜，窗外的暴雨……所有的一切，都像被投入水中的颜料，迅速地旋转、模糊、褪色。一种强烈的眩晕感袭来，我失去了所有知觉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。
我猛地睁开眼，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。窗外阳光明媚，鸟语花香，哪里还有半分暴雨的痕跡？
我拿起手机，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——“晚晚”。
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她不是已经走了吗？
我颤抖着接起电话，听筒里传来她熟悉又温柔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嗔怪：“阿澈，你睡过头啦？快点起来，我们今天不是约好要去挑周年礼物的吗？”
周年……礼物？
我的目光，呆滞地落在了床头的日历上。
上面那个被红笔圈起来的日期，赫然写着——一年前的今天。
我……回来了？
2
我回来了。
这个念头，像一道惊雷，在我混乱的大脑中炸开。我不是在做梦。这间熟悉的卧室，窗外那棵熟悉的香樟树，手机里苏晚那甜蜜的声音，一切都无比真实。
我真的回到了我们恋爱两周年的纪念日，一年前的今天。
巨大的狂喜，瞬间冲垮了理智。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地答应了苏晚，挂掉电话后，我冲进卫生间，看着镜子里那张虽然憔悴但还没有被分手摧残的脸，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