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吃慢点。」
我摸摸它的头。
「没人跟你抢。」
突然。
它停下动作。
耳朵竖起。
然后「嗖」地一下。
窜进草丛不见了。
碗里还剩小半碗杏仁酪。
我愣在原地。
背后发凉。
慢慢回头。
月光下。
站着一个人。
玄色常服。
金线暗纹。
身姿挺拔。
面容隐在阴影里。
但我认得那身衣服。
这宫里只有一个人能穿。
我的腿开始发软。
他什么时候来的？
听到了多少？
我完了。
这次真的完了。
他缓缓走近。
脚步很轻。
像猫。
不。
像豹子。
准备捕食的豹子。
我跪在地上。
头埋得很低。
「奴、奴婢参见皇上。」
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他没说话。
目光落在那半碗杏仁酪上。
「这是什么？」
声音低沉。
听不出情绪。
「回、回皇上，是杏仁酪。」
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
「你做的？」
「是...奴婢胡乱做的。」
「抬起头来。」
我艰难地抬头。
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月光照在他脸上。
棱角分明。
俊美得不像真人。
但那双眼睛。
太深了。
像寒潭。
他盯着我。
看了很久。
「你说，」他缓缓开口，「朕味觉不好？」
我浑身一颤。
他听到了。
他真的听到了。
「奴婢该死！」
我拼命磕头。
「奴婢胡言乱语！」
「求皇上恕罪！」
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。
等待最后的判决。
他会怎么处死我？
杖毙？
还是拖出去砍了？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他却没动静。
我偷偷抬眼。
他正看着那碗杏仁酪。
神情莫测。
「端过来。」
他终于说。
我愣住。
「朕说，端过来。」
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。
端起那只碗。
手抖得厉害。
碗沿都在响。
他接过。
看了一眼。
然后，做了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。
他拿起我刚才喂猫的勺子。
舀了一勺。
送入口中。
我屏住呼吸。
他慢慢品尝。
动作优雅。
然后，第二勺。
第三勺。
把剩下的半碗都吃完了。
我把头埋得更低。
心跳如擂鼓。
完了完了。
他用了我用过的勺子。
这是大不敬。
数罪并罚。
够我死十次了。
「味道不错。」
他突然说。
我猛地抬头。
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看着我。
眼神依旧深沉。
但好像...
没那么冷了？
「明日，」他放下碗，「再做一碗。」
「送到养心殿。」
我呆若木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