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按剧情走，世界会崩溃！我们都得完蛋！」
「回来道歉！必须完成羞辱林晓的剧情！」
一条比一条急迫，一条比一条歇斯底里。
世界崩溃？我们都得完蛋？我靠在冰冷的公交站牌上，看着这些信息，只觉得荒唐又绝望。为了一个所谓的“剧情”，她就要逼自己的亲生母亲去当众羞辱一个好人？
傍晚，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。客厅没开灯，一片昏暗。
思思抱着膝盖坐在沙发角落，像个幽灵。听到我开门，她猛地抬起头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，里面燃烧着愤怒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？
“你去哪了？”她的声音又冷又硬。
我没理她，换了鞋，疲惫地走到餐桌边倒水。
“砰！”一个抱枕狠狠砸在我脚边。“我跟你说话呢！钟韵！”
我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，转过身，看着黑暗中她模糊的轮廓，声音异常平静：“我去了哪里，需要向你汇报吗，林思思同学？”
“你……”她被我噎住，随即声音拔高，带着哭腔和愤怒，“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？！你没完成任务！剧情偏移了！现在一切都乱了！”
“任务？”我冷笑一声，积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，水杯重重顿在桌上，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“什么狗屁任务？！羞辱林老师？就为了你那本破书里的剧情？！”
思思被我吼得一怔，随即脸上血色褪尽，眼神瞬间变得惊恐无比：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什么书？你……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我怎么知道？”我一步步走近她，逼视着她慌乱的眼睛，“林思思，或者说……不知名的‘穿书者’，你以为把日记本藏好就万事大吉了？你以为你妈真的是个没脑子的‘恶毒女配’，活该被你算计着去死？！”
“轰！”思思像是被雷劈中，整个人僵住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她精心守护的、最大的秘密，就这样被我猝不及防地捅破了。
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。只有我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。
半晌，思思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，瘫软在沙发上，双手捂住脸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。不是愤怒，是巨大的恐惧和秘密被戳穿后的崩溃。
“你……你什么时候……”她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，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颤抖。
“家长会前。”我声音干涩，“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日记。”
她猛地放下手，脸上全是泪水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，有恐惧，有绝望，有怨怼，还有一丝……茫然？“所以……所以你知道……你知道我不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不是‘原来的’林思思。”我打断她，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，疼得窒息，“我知道你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冷，因为你把我当成一个必须被清除的‘障碍’，一个注定要死的‘反派’！林思思，你告诉我，”我声音发颤，带着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哽咽，“那个爱缠着我讲故事、生病了非要我抱着才肯睡的小女孩……她去哪了？是被你……取代了吗？”
最后几个字，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问出来。这是我最深的恐惧。我的女儿，是不是在一年前，在那个所谓的“穿来”的时刻，就已经……不在了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