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如预料到的一般,孟肆野没有来我这边,但我带回了那份协议。
再次好好看那份协议,字里行间都是公事公办的语言。
我不明白我还在期待什么?
难道是想让孟肆野放弃秦清月,回到自己身边。
我不免自嘲,我是什么人呢?能让孟肆野离开自己朝思暮想的白月光。
我细细翻阅着协议,在看到一次五万时心跳不止。
原来,原来,只是五万。
枯坐在沙发上,思绪翻飞。
六年前,妈妈得了肺癌,等发现时已经严重,而我的爸爸却不愿意救她。
在查出病症的第二天爸爸就提出了离婚。
“必须离婚,老子可不想被你拖累。”说着爸爸将手中的被子摔碎在妈妈脚边。
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了妈妈的脚踝和手臂。
鲜血落下,滴在脚边的玻璃堆里,格外扎眼。
妈妈眼中的眼泪决堤,哽咽着,“我不治的,我不去治病,不会拖累你的。不要离婚,我求求你。”
爸爸起身往门外走去,脚步极快,似乎是怕被妈妈缠上。
“没得商量,这婚必须离。”
就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,爸爸的胳膊被妈妈死死拉住。
“我求求你了,我不治病。不要离婚,现在雪儿正要考试,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啊。”
妈妈双手颤抖,但手指紧紧攥着爸爸的衣袖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却浑然未觉。
爸爸的耐心已经全部消磨殆尽,抬脚踹在妈妈的小腹。
撞到茶几上,顿时茶几上的东西落地,四分五裂。
“我告诉你,不管你治不治,这婚我都离定了。还有,那是你女儿,不是我女儿,我才不管她的死活。”
随着剧烈的关门声,爸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。
门口的绿萝枝叶轻颤,水滴静静滴落,钟表滴答滴答的走过一圈又一圈。
妈妈的呼吸渐渐无力,在天旋地转中,她终于失去了意识。
当我拿着年级第十的奖状和成绩单走进家门的时候就看着这一幕。
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。
妈妈躺在玻璃碎片中,鲜血从头部缓缓流出,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已有细纹的脸,脚踝处的伤口已经结痂,破旧的衣衫挡不住这些年被打的伤。
我的世界摇摇欲坠,但妈妈牵着我,宛如救命稻草。
可我好像与幸运这个词有着说清道不明的渊源,它总是远远看着我,不给我幸运的权利和机会。
医生将妈妈肺癌晚期的诊断报告拿给我看,“小姑娘,你妈妈这病不好治,现在刚进入危险阶段,但身体上的成年旧伤加重了治疗难度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医院人来人往,没有人为我停留,也没有人为妈妈停留。
“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……”
手机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了无数遍,却没有人接起电话。
从妈妈进抢救室到现在打了无数个电话,爸爸都没有接。
现在,我的天彻底的黑了。
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个月,每天要承担高昂的医药费,要去上学,要照顾妈妈。生活已经变得一团糟糕。
妈妈的钱所剩无几,医院催缴费用甚至下了最后通牒。
没有得到休息,我的成绩一落千丈,班主任很快注意到我。
她将我叫到办公室,耐心的问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