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明显愣住了。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。按她的剧本,我此刻应该慌张、恐惧,上来劝她,甚至跪下求她。
可我偏不。
我拉着琪琪后退了几步,甚至好整以暇地掏出手机,对着窗外,打开了录像功能。
「来,外婆,您不是想跳吗?跳吧。我给您录下来,也算给警察留个证据,证明您是自杀,跟我跟琪琪都没关系。您放心,角度我找好了,保证把您优美的身姿拍得清清楚楚。」
我的手很稳,镜头牢牢地对准她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老太太扒着窗框的手,开始微微颤抖。她骑虎难下了。
楼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,甚至已经有人报了警。
她耗不起了。
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最后,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自己手脚并用地从窗台上爬了下来。
动作利索得,完全不像一个「腿脚不便」的老人。
「你……你这个小畜生!你敢这么对我!」她站稳后,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「我怎么对您了?」我收起手机,揣回兜里,一脸无辜,「我这不是尊重您的选择吗?您想死,我给您录个像,免得我们担责任,有什么不对?」
「你……」她气得浑身发抖,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琪琪已经看明白了,她走到我身边,虽然脸色还是白的,但眼神已经变得和我一样冰冷。
「外婆,闹够了吗?」琪琪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疏离,「闹够了就回屋歇着吧。警察马上就来了,我不想让邻居看我们家更多的笑话。」
老太太看着我们俩,第一次,在她那双总是充满了算计的眼睛里,我看到了一丝真正的慌乱。
她可能没想过,她最疼爱的外孙女,会这么快就站到了她的对立面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我走到她面前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「这只是开始。你给我准备的惊喜,我会一样一样,还给你。」
我晃了晃口袋里那张药物检测报告。
她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
05
警察来了,例行公事地询问情况。
外婆一口咬定是我们小两口吵架,她劝架不成,一时想不开才做了傻事。她声泪俱下,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子女操碎了心的可怜长辈。
我和琪琪对视一眼,选择了沉默。
没有证据,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,反而会坐实「欺负老人」的罪名。
警察看我们不说话,又看老太太「情绪激动」,只能和稀泥,教育了我们几句「要多关心老人,不要吵架」,然后就收队了。
邻居们看警察都走了,也三三两两地散了,只是看向我们的眼神里,多了几分探究和指责。
门一关上,外婆脸上的悲痛表情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嘲讽。
「看到了吗?我说的话,所有人都信。你们说的,谁信?」她坐回她的摇椅,又拿起了那两根钢制织针,「咔哒,咔哒」,声音充满了胜利的炫耀。
我没理她,拉着琪琪回了卧室。
「陈默,我们现在怎么办?」琪琪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,「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,粘上了就甩不掉,还会把我们俩的名声搞臭。」
「别怕。」我从背后抱住她,「她越是这样,就越说明她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