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的旁观,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此刻的心情。
他不是不爱我,他是恨透了这三年来,占据我身体的那些“冒牌货”。
我喉咙发干,张了张嘴,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:“言隋……”
他听到我喊他的名字,眉心蹙得更紧,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。
之前的攻略者,有的叫他“亲爱的”,有的叫他“老公”,还有一个肉麻地叫他“小心肝”,没有一个会这样平静地,仅仅是喊出他的名字。
我的反应,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我没有像之前的女人那样扑上去撕毁协议,也没有哭天抢地地咒骂,只是默默地拉过被子,将自己狼狈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。
然后,我抬起头,目光越过他,看向他身后的房门口。
那里,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扒着门框,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,怯生生地望着我。
是安安。
我的儿子。
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有抱过他了。
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快要无法呼吸。
我记得一个攻略者为了讨好他,给他买了一整个房间的乐高,结果安安对塑料过敏,当晚就起了满身的红疹。
还有一个,逼着有轻微自闭倾向的安安在亲戚面前表演背诗,背不出来就不给饭吃。
我的安安,这三年,究竟是怎么过来的?
我掀开被子想下床,身体却因为太久没有自己控制而有些发软,踉跄了一下。
言隋下意识地伸手想扶,但手伸到一半,又猛地收了回去,眼神里的警惕和防备像是竖起了一堵墙。
我没在意他的动作,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。
“安安……”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门口的小身影看到我过来,像是受惊的兔子,“嗖”地一下就躲回了房间里,还传来了反锁房门的声音。
我的心,彻底沉了下去。
言隋冷眼看着这一切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“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,安安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黏着你的孩子了。”
他的话像刀子,句句戳心。
我背对着他,深吸一口气,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【啧啧,小太子也不好攻略啊,看来之前那些宿主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。】
【太惨了,老公不爱,儿子不理,这任务怎么做?】
【我开始有点同情这个新来的了……】
同情?
我不需要。
我转过身,看向言隋,目光平静地落在被扔在床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上。
“好,”我说,“我签。”
这一次,轮到言隋愣住了。他大概设想过我会有一万种反应,唯独没有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。
02
言隋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审视,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“你又在耍什么把戏?”他问。
我没有回答,只是径直走到床边,捡起那份协议和笔。这三年,我被迫看过太多拙劣的演技,此刻只想用最真实的态度,来面对我破碎的家。
我快速地翻到最后一页,在“女方签字”的地方,毫不犹豫地签下了我的名字——池暖。
字迹有些生疏,却是我自己的笔迹。
写完,我将协议递给他。
“我只有一个要求,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说,“让我和安安,单独待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