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华！你……你仔细说，那个女人……她是不是没影子？！”
爷爷的话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了我，厨房里霎时间安静得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。我愣住了，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——阳光斜照，树木投下斑驳的影子，可那个女人站的地方……她脚下，或者说她身边，似乎……真的空荡荡的，没有任何阴影的存在？
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我的脊梁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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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爷那句问话，像一块冰砸进我的后颈，让我浑身一激灵。在爷爷那双骤然变得锐利而惊惶的眼睛注视下，我几乎是下意识地、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，然后颤着声音确认：
“没……没错，爷爷，我当时虽然有点慌，但……但我记得很清楚，那时候太阳斜照着，树啊，石头啊，影子都拉得老长，可……可那个女人站的地方，脚下空空荡荡的，真的……真的没有影子！”
我话音刚落，爷爷的脸色已经从苍白转为一种死灰。他猛地站起身，因为动作太急，身后的板凳“哐当”一声倒在地上，他也顾不上去扶。他看向奶奶，声音又急又沉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：
“孩子他奶奶，你在家看好小华，把门闩好！我得立刻去一趟孙大哥家！”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我从未听过的紧迫，甚至可以说是恐惧。
奶奶先是一愣，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，脸上的血色也褪去几分，她重重地点了点头：“哎，你快去！家里有我。”
爷爷再没看我一眼，抓起靠在墙边的旧手电筒，甚至没换脚上的布鞋，就一头扎进了门外渐渐浓重的暮色里，脚步声急促而凌乱，很快远去。
我看着爷爷消失的背影，又看看脸色凝重的奶奶，心头被巨大的困惑和不安笼罩。不就是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吗？爷爷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？
“奶奶，”我忍不住拉住奶奶的衣袖，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不解，“爷爷他……他干嘛这么紧张？那个没影子的女人……到底是什么？”
奶奶叹了口气，拉着我坐到灶膛前的小凳子上，温暖的火光映着她布满皱纹的脸，却驱不散那上面的阴霾。她压低了声音，仿佛怕被什么听去一样：
“傻孩子，你爷爷这么急着出去，就是为了你啊！”
“为了我？”我更加懵了，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奶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和恐惧，她拍了拍我的手背，声音更低了，几乎成了气音：
“你看到的那个……那不是人呐！”
我心脏猛地一缩，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。
奶奶继续道，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：“那是翠莲……是几十年前，还没解放那会儿，村里一个苦命的女人。被人害死了，死得冤呐！一口怨气堵在喉咙口，散不去，就成了孤魂野鬼，一直在后山那片游荡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脸上露出更深的惧意：“她死的时候，怀着的孩子也没了……从那以后，她的魂儿就迷了心窍，总把别人家的孩子，当成她自个儿没了的孩子。只要是被她‘看上’、被她蛊惑了的孩子……”
奶奶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，但她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我整个人僵在原地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。奶奶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，将我下午那点侥幸和心理安慰彻底击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