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我被领养那天,正在院长办公室的窗台上表演“垂死病中惊坐起”。一对穿着高级定制的男女走了进来,男人指着在阳光下摊成一张饼的我,问院长:“她……也能选?” 那低沉的嗓音像最贵的大提琴,刮过我光溜溜的脚底板,痒痒的。

院长面露难色,推了推老花镜:“也行,就是她身上那股劲儿,可能跟你家八字不合。”

女人好奇:“什么劲儿?”

“主打一个松弛感。”

女人眼亮了,悄悄捏了捏男人的手:“老公,跟咱们儿子完全相反哎!”

我脑子里立刻飘过一行字幕:【来了来了,顶级卷王世家,来给他们家那个焦虑症太子爷挑“玩具”了。我赌这姑娘不出三天,就得被太子爷那张精确到秒的作息表给逼疯,连夜逃回孤儿院。】

我翻了个身,继续晒背。

疯?谁逼疯谁,还不一定呢。

01

我叫唐安,唐是唐朝的唐,安是躺平安康的安。

在孤儿院,我以“能坐着绝不站着,能躺着绝不坐着”的生存哲学闻名。

领养我的男人叫裴书言,女人叫文晴。他们家从车库到客厅的距离,比我们孤儿院的操场还长。车子是那种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的,四个圈带个B,哦不,就是一个B。

文晴蹲下来,想帮我换鞋,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:“安安,累了吧?我们到家了。”

我盘腿坐在玄关的地毯上,地毯是羊毛的,软乎乎的,比孤儿院的床舒服。我摇摇头,很诚实地回答:“不累,坐车打了个盹,精神好得很。”

她愣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。

裴书言则站在一旁,打量着我这身行头——洗得发白的卡通T恤,大嘴猴的印花都裂了,配一条松紧带已经失去弹性的运动裤。

他没说话,但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很明确:这孩子,确实跟我们家画风不搭。

我脑子里的“弹幕”又开始刷屏:【哈哈哈,看看裴总这嫌弃的小眼神。他不知道,他家祖上三代都是国之栋梁,个个是卷王。到他儿子这,更是卷出了新高度,也卷出了新病度——重度焦虑症加OCD。】

【女配这身子骨,别说跟太子爷斗了,我怕她连他家那张三米长的大理石餐桌都爬不上去。】

正在这时,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。

那声音很轻,却像踩着节拍器,一步不多,一步不少。

一个少年走了下来。

他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,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,黑色的休闲裤上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到。他的皮肤很白,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色,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
他就是裴家太子爷,裴之。

我看到他,他也看到了我。

我正盘着腿,T恤的下摆因为姿势有点上卷,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肚皮。

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0.5秒,眉头就皱了起来,那是一种程序被打乱,代码出现bug的烦躁。

他没理任何人,径直走到客厅的落地钟前,抬起手腕,对着上面的时间,开始校准自己的手表。

分秒不差。

做完这一切,他才转向裴书言和文晴,声音清冷:“爸,妈。根据计划,现在是17:30,家庭会议时间,内容是关于新成员的融入规则。会议时长15分钟,超时会影响我18:00的法语线上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