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周雨欣还在那等着。
我从后门绕了出去，直接去了民政局。
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认识我，是母亲的老同事。
"小林？你来干什么？"
"李姨，我来办离婚。"
李姨愣了一下，随即叹气。
"听说了，你媳妇在你们厂门口闹呢。小林啊，离婚不是小事，你考虑清楚了？"
"考虑清楚了。"
"那你媳妇呢？她同意吗？"
"她不同意，我准备起诉离婚。"
李姨看着我，半天没说话。
"小林，你变了。"
"嗯，我变了。"我点点头，"李姨，起诉离婚需要什么材料？"
李姨给我讲了一遍流程。
1990年的离婚程序比后来简单，但也不容易。
尤其是女方不同意的情况下。
我需要先去法院起诉，然后等法院判决。
如果第一次判不离，还要等六个月再起诉。
"这个过程可能要一年多。"李姨说，"小林，你真的决定了？"
"决定了。"
"那行。"李姨给我写了个条子，"拿着这个去法院，找王法官。他是我老同学，会帮你的。"
"谢谢李姨。"
从民政局出来，天已经黑了。
路上行人匆匆，路灯昏黄。
我走在回家的路上，心里却很平静。
上辈子这个时候，我还在为了周雨欣的眼泪心软。
我还在想，要不再等几年，也许她就愿意生了。
但现在我知道,不会的。
她永远不会给我生孩子。
因为她心里根本没有我。
她爱的，从始至终都是赵建国。
5
回到家，母亲已经在等我了。
她坐在沙发上，眼睛红红的。
"小峰，听说雨欣在你们厂门口跪了一天？"
"嗯。"我脱下外套，"妈，您别担心。"
"我怎么能不担心？"母亲站起来，"小峰，全厂的人都在说你有外遇。你们厂长都找我了，问我是怎么回事。"
"妈，我没有外遇。"
"我知道你没有。"母亲握住我的手，"小峰，妈相信你。但是别人不相信啊。现在大家都说你是陈世美，说你抛妻弃子。"
"妈，我没有孩子，哪来的弃子？"
"可是……"母亲说不下去了。
我知道她想说什么。
在这个年代，离婚就是丢人的事。
更何况还是男人提出离婚。
大家会觉得肯定是男人有问题。
要么有外遇，要么家暴，要么就是没良心。
"妈，这些流言蜚语，过几天就会好的。"我安慰母亲。
"等我们离婚了，我再找个好姑娘结婚，生个大胖小子给您抱，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"
母亲眼泪又掉下来了。
"小峰，妈真的害了你。要不是妈想抱孙子，你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。"
"妈，这不怪您。"我搂住母亲，"是我自己想要孩子。而且妈，我跟您说实话吧，我和周雨欣，早就过不下去了。"
"为什么？"
我沉默了一会，没有说出真相。
我不能告诉母亲，周雨欣会背叛我。
因为现在是1990年，那些事还没发生。
如果我说出来，母亲不但不会信，还会觉得我疯了。
"妈，您就相信我好了。我和她，不合适。"
母亲看着我，半天才叹了口气。
"也好。既然不合适，早点分开也是好事。小峰，妈支持你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