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内到外的痛,连带着心口处一阵阵剧痛袭来,我惨白着脸,呼吸都变得困难至极。
我弟弟脸色一变,“爸,她不会是要死了吧?”
3.
我爸爸斜眼瞥着我,“扫把星哪有那么容易死?那病历上写的不是早期吗?”
大概是看我真的虚弱到了极点,他将我妈大声喊了进来,要我去柴房里先休息。
我躺在木板上,疼痛让整个人冒着冷汗,意识都模糊不清。
我妈妈出去了一趟,又蹑手蹑脚走进来将被子盖在我身上,同时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。
她看着我,一脸惭愧,“妮子,这是你的东西,妈给你拿回来了。”
她关上了房门。
我强撑着一口气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,才发现是那张病历。
我妈妈不识字。
她不懂病历,也不知道我就要死了。
如果我真的死了呢?
整个晚上睡得都不安稳,半梦半醒之间,我听到外面刻意压低的讨论声。
“爸,你都想了一晚上了,这现在到底怎么办啊,你不能看着你亲儿子被人剁掉手吧?”
“更何况,我还谈了一个对象,正准备带回家给你看看后,结婚让你抱大孙子呢。”
我爸的声音带着暴躁,“那你说怎么办,看网上别人认亲都是大富翁,到我们家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。”
“别说从她身上弄钱了,她别跟我们要钱就谢天谢地了”
我弟弟有些无奈地说,“爸,你怎么就糊涂了,你之前卖过她第一次,再卖她一次不就好了吗?”
我的心像是一下子沉到了冰窟,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着,脑袋都嗡嗡作响。
我爸爸像是一下子被这句话打开了思路,“那老三儿刚好正在“买”媳妇,上次把你姐卖了五千块钱,这次怎么着也得卖她个二十万。”
“爸,她现在又不是初三那会了,什么卖不卖地,说那么难听,这应该叫彩礼钱。”
他们得意的笑声传进来。
我才知道,原来我一早就是一个待价而沽的产品。
我以为的被拐不过是一场早就达成的交易。
我拖着病身千里寻亲的行为也都成了笑话。
多么可悲。
原来天下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。
我妈从房间里走出来,“天还没亮呢,你们爷俩在这说什么呢?”
“明天找个红衣服给妮子穿上,把人直接送去三儿家。”
片刻的沉默后,我妈说,“也好,总归是要嫁人的。”
4.
天彻底大亮时,我妈妈拿着一件红衣服走了进来。
她伸出手帮我捋了捋头发,“妮儿,那老三儿虽然已经七十了,但好在他有钱,你跟了他,以后也算是享福了。”
我平静地看着她,“其实我之前是被你们卖了,对吗?”
我妈妈脸上闪过慌乱,她的声音微不可闻,“妈也是迫不得已。”
迫不得已。
这个知道我被卖了却选择沉默接受的女人,这个在知道对方是个老头还要我嫁过去的女人。
她用了迫不得己四个字便想轻飘飘地揭过一切。
胃里猛地一阵剧痛,我弯腰干呕起来,却什么也吐不出,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。
我妈妈见状伸出手拍着我的后背,“怎么感冒的这么厉害?我去给你找点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