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，提这些事干啥啊！”张家富一边哄着哇哇大哭的女儿，一边说道。
李翠芬瞅了眼吴丽红，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？你只有你媳妇。”
“妈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张家富心里顿时烦躁，看了眼吴丽红，示意她给李翠芬道歉。
“妈，我是觉得太累了……”
李翠芬冷笑了声，“累？让你洗衣做饭就累了，那我成天忙里忙外，出去干了一天的活，回来还要给你们洗衣做饭。我就不累，我就是铁打的。”
“我没有让你干，这些活不都是宝珠干的吗？”吴丽红委屈巴巴地说，实在搞不懂她怎么突然这么疼这个小女儿了。
说起来李翠芬就气恼，没忍住拿了扫把往她身上打了几下，“黑心肝的东西，宝珠是我女儿，她这么小，就要给你们一家子当牛做马是吗？”
“张家富，你还是人吗？娶了媳妇忘了娘不说，还想让你妹妹给你做奴隶啊！”李翠芬想起前世吴丽红拉住自己，不让喊人救人，因此耽搁了救人的黄金时间，最终导致小女儿不幸离世。
心里越想越恼火，立刻转身给了张家富一巴掌。
吴丽红躲在男人身后都快吓傻眼了。没有想到这个老太婆居然这么彪悍，对她不是打就是骂。
“家富……”她哭着拉住男人的胳膊。
张家富烦躁地将女儿塞她怀里，“你进屋照顾佳佳。”
“妈，你别打了。我这就去做饭，以后我有空就我做饭。”怕李翠芬又动手打自己，他赶紧跑进厨房，麻溜地切菜干活。
“宝兰你过来烧火。”
张宝珠走过来，“大哥我来烧火，妈给姐姐的活是喂猪。我扫地和烧水。”
“我作业写完了，那我帮忙烧火。”
张家富把上衣脱了，看了眼乖巧的妹妹，想到这些年都是她一个人包揽了家里的全部家务活，也是心疼。
“宝珠乖了。明天大哥给你买好吃的。”
张宝珠咧嘴笑道:“真的吗？我想吃雪糕。”
“小卖部里就有。”
张家富笑道:“好。”
“大哥，你要先放油。”张宝珠看着锅里烧红了，赶紧提醒他。
张家富好几年没有进厨房，都忘了怎么炒菜。
“妈，你在外面等一会，我马上就炒好了。”
看李翠芬站在厨房门口，手里拿着竹藤条，他心里直发慌。
“赶紧的，你爸马上就回来了。下次轮到谁做饭，要是没有准时做好，都要惩罚。”
张家富瞬间一个头两个大，但手不敢停。
到了晚上7点多，张天保才回来，老三也慢悠悠地从学校回来了。
张家安今天先去了木匠厂找父亲。
因为今天木匠厂没有活干，张天保便去生产队干活了。张家安去木匠厂扑了个空，在半路上才与父亲相遇。
一路上张家安跟父亲诉苦：“爸，你都不知道妈太过分了，跑到我们学校门口，当着同学的面对我又打又骂。同学们都嘲笑我。还有妈是不是中邪了，居然让我回家吃住，不寄宿了。”
张天保一路保持沉默，没有搭理他。
父子俩回到家里，看到老大穿着围裙做饭，都惊呆了。
不过想到李翠芬前几天的话，张天保就知道她是认真的，只是老大刚从砖瓦厂回来，干了一天活都快累死了，还要回来做饭？
“先洗手坐下来吃饭。”李翠芬收拾着碗筷出来。
天气热，大家就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吃饭。
“宝珠去喊你大嫂和四姐。”张家富道。
李翠芬将筷子重重一放，说道：“喊什么喊？我早说了，家里不养少奶奶和大小姐，连吃饭都要人叫，看样子她们根本不饿。”
“不用管她们，宝珠坐下来吃饭。”
张宝珠乖巧地应了声“哦”。
吴丽红和张宝兰听到了，脸都白了几分，不敢再躲在屋里，赶紧自己出来吃饭。
“妈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张家安忍无可忍，冲着她质问。
李翠芬冷冷道:“你不想吃可以出去。”
他饿了一天，早就前胸贴后背，只好吞了吞口水，没敢再闹。
吃完饭后，吴丽红主动去洗碗了。
“爸，妈。我和宝兰真的不能寄宿了？”
兄妹两人商量后，一起来找李翠芬。
李翠芬在帮小女儿扎头发，张天保坐在院子里抽烟，一脸沉思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问你爸。”李翠芬干脆踢起了皮球。
张天保愣了愣，他从来不管家里的事，可她甩手不干这些事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他也有脾气，“到底怎么了？这几天你打骂孩子，还开始不管家里的事。是想干嘛？”
李翠芬就等着他这句话，“我给你生儿育女，现在孩子都长大了，不想继续再操心。你是家里的男人，这些事情难道不该你管？”
张天保蹙眉，“家里的钱不都交给你保管？”
“哪有全部都交给我？老大的钱留了一半，老二的钱我一个子儿都没看到，还要我倒贴他们。现在老三他们都还要读书，要寄宿，要交学费，还要穿新衣服。”
张宝兰和张家安都有些愣住。
李翠芬目光扫了他们一眼，又落在老大夫妻身上，“老大交的钱顶多够他们一家四口的伙食费。”
“有时候还不够，还得我贴补。”
说着她起身去屋里拿了个本子。“我都记在这里，别不服气。你们花的每笔钱我以后都会记在上面。”
“老大你仔细看看，这两年你给家里拿的钱，还有你媳妇、儿子、女儿吃喝拉撒的开销都在上面。自己算算，我多拿了没有。你说老二他们读书都是你供出来的，你也自己算算。”
“到底是你供出来的，还是我供出来的。”
张家富脸皮发烫，“妈，我那个时候说的是气话……”
“气话才是真话，你认为我偏心，今天这话要说清楚。养你这么大，给你娶妻生子，你的钱我是一分没有用过，免得老了你们埋怨我。”
“还有老大媳妇你也看看。别以为你男人在家里贡献最大，就可以心安理得使唤我女儿给你当牛做马。”
吴丽红呼吸一滞，她一直觉得家里贡献最大的是老大，宝珠一个女儿迟早要嫁人，凭什么在家里白吃白住？还有张宝兰，一个女儿读什么书？养两年就该嫁人。
“妈……我哪有使唤宝珠，那不都是一些轻松的家务活吗？她不读书，就该干活啊！你自己说家里不养闲人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