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太医一听即懂,“这是民间的土法子,对小儿噎食发绀有极好的急救作用。”

他转身面向皇帝,躬身行礼,“皇上,救人如救火,噎食发绀的最佳救治时间在半刻之内,若等微臣来只怕是来不及,这位夫人做的很好也非常正确。”

知道自己险些耽误外孙女的性命,皇帝一阵懊悔和后怕,对元盈道:“是朕错怪了你,你是谁家妇?”

王氏上前,邀功似得想要介绍。

元盈抢先一步开口,“民女元盈,外祖是钱塘戚千山。”

皇帝惊讶,“你便是戚员外的接班人?”

戚员外可是常给前线战士捐献粮草,在国库空虚时为他解决难题,心有家国大义的一代侠商啊。

元盈颔首:“正是,民女去岁暮春时分嫁与文昌伯爵府郑霄。”

皇帝恍然,“原来还是忠勇伯之妻,朕要重赏你,就赏黄金千两,白银万两。”

元盈恭敬跪拜,“谢皇上恩裳,不过民女不缺银子,请皇上代民女捐给边关的战士吧。”

“哦?你要捐出去?”

元盈站起,不卑不亢,“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,民女想继承外祖的遗志,为国家和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。”

“好!”皇帝大加赞赏,“不愧是侠商之后,果真如他那般胸怀天下,朕准了。”

元盈再次行礼:“谢陛下成全,现下民女仪容不端,还请陛下恩准民女先行退席。”

皇帝看了眼她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的乱发,哈哈一笑,“准了,刘恩啊……”

他喊自己的贴身老太监,“你亲自送元氏回伯爵府。”

又嘱咐王氏:“你务必照顾好元氏,她远嫁而来,又失去丈夫,很不容易。”

王氏总觉得哪里不对,但一时又说不上来,连忙应承:“那当然,盈儿以后就是臣妇的亲闺女。”

说罢亲自扶着元盈离开。

宴会继续,接近尾声时,御林军来报:“灵山捷报,陛下,九皇子剿匪成功,威武寨三千六百名匪徒悉数投降。”

皇帝开心站起,心潮澎湃,“好!太好了!”

威武寨盘踞灵山多年,周围一带百姓苦不堪言,朝廷数次招降剿伐,但因恶匪占尽地理优势,一直未能成功,此次老九立了大功了!

所有人跪拜恭贺,“恭喜皇上,贺喜皇上,九皇子英勇,天佑大虞。”

皇帝笑得合不拢嘴,连道三声好,“再拿酒来,朕今日与诸卿不醉不归。”

本来要结束的宴会,再次高涨……

快出宫门的路上,王氏,元盈,与总管太监刘恩并行,听到礼炮忽鸣,王氏问刘恩,“刘公公,这是发生了何事?”

刘恩招来一个御林军问,“这为谁鸣炮?”

御林军回:“九皇子剿匪成功,皇上下令庆祝。”

刘恩不免惊讶,“九皇子第一次被陛下委以重任便立下奇功,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呀。”

王氏跟着赞美。

元盈笑,可不么,未来的永庆大帝呢。

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,就是不知道,自己算不算得那阵风?

回到家里,元盈沐浴更衣,卧榻小憩,难得睡个好觉。

而王氏那边却睡不着了。

半夜起来对冯妈妈说:“皇上问话时,她一直在拔高自己母家,边缘化伯爵府,你说她什么意思?她想造反?”

死丫头胆子越发大了,又是甩脸子又是置气的,真当她这个婆母是纸捏的不成?

越想越气,王氏掀翻茶盏,“你去告诉元氏,明日让她来我这儿用早饭,我必好好给她立立规矩!让她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大王。”

冯妈妈担忧,“还是不要了吧,万一那元氏再犯病打人,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?”

王氏:“……”

想起前两次挨的打,心有余悸,顿时又歇了心思。

罢了,再忍一忍,等榨干那丫头,她有的是法子磋磨她!

她又抱怨上,“郑家上两代是报仇的吧,无有建树也就罢了,还肆意挥霍,若非他们把伯爵府败光,我一个高门贵女,何须这般掉价,去算计一介低贱商女。”

冯妈妈撇嘴腹诽:郑家这两代也不遑多让啊。

二房老爷,天天去赌坊,又菜又爱玩儿,一输就是几百两。

三房老爷隔三岔五便与官场同僚去望仙楼酬应,一桌席面打底儿得一百两银子。

还有几位公子,不学无术,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风花雪月,溜猫斗狗,出了名的纨绔。

更莫说二房三房的小姐太太们,买首饰头面就跟趸批不要钱似得往家里搬。

单拎谁出来,那都是挥金如土,豪奢无度。

这还没算伯爵府一天的开销呢,饮食、添衣,修缮等,不算额外支出,这一天下来都要八十两银子了。

“姑娘,光算计元氏是不行的,自家人还是要管管。”

王氏烦躁,“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,你说的容易,你行你来。”

冯妈妈哑口无言。

次日一早,皇宫来了圣旨,元盈救小县主有功,封二品诰命夫人,赐黄金千两,白银万两,绫罗绸缎各二十匹,首饰头面数套,珍宝玉器五十件。

按照元盈的意思,黄金千两和白银万两以她的名义捐出,从国库直接拨至兵部。

下午,德阳郡主又带着公婆登门致谢,礼数隆重。

一时间,朝野上下,京中百姓,无不对元盈的救人事迹和捐钱义举传颂称赞。

郑家想趁机洗白二房老爷鱼肉百姓的事,百姓们却不买账,

“元盈人好是人家外祖戚大善人教导的好,上好下甚关郑家什么事?郑家少往自己脸上贴金,臭不要脸!”

潇湘苑

雁影正在向元盈汇报她之前交代的事,

“查清楚了,他是姑苏平江人士,才华横溢,年少成名,三年前被平江知府举荐到京城,到京后遭人嫉妒算计,官没做成,被卖到清风楼做了花魁,他为人孤高冷傲,但私下里却会接济贫苦百姓,家世清白,没什么问题……”

元盈点点头,看到流烟走进来,朝雁影挥挥手,示意他下去。

流烟兴冲冲地把外头赞扬元盈贬低伯爵府的话说与她听,元盈夸她,“舆论控制的不错。”

把她和郑家切割,为之后离开郑家,打下一个很好的基础。

流烟骄傲地扬扬下巴,“姑娘冒险赢得的好名声,奴婢自是要利用到极致,只要姑娘的名声越好,郑家越烂,我们来日离开郑家才会越顺利。”

那群伥鬼是绝不会放弃姑娘这块肥肉的,她们还是得尽快寻机会离开。

“可真是个小机灵鬼。”元盈刮刮她的鼻尖,余光瞥见她手里有东西,“拿的什么?”

“这个呀……”流烟把一封请柬举起,“方才琪兰给我的,是谭老先生,邀您过府,想感谢您对小县主的救命之恩。”

元盈有靠拢谭家之意,当然不会拒绝,让流烟回请柬,并跟王氏汇报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