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雨夜诀别
深秋的夜，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。
苏棠坐在偌大的书房中，怀中紧握着那封母亲留下的信。她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心跳却如擂鼓般，沉重且慌乱。
这一切，是真的。
父母的死并非意外，而陆家……极有可能是幕后推手。
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雨幕中昏黄的街灯上，脑海里是父亲慈祥的笑，是母亲温柔的怀抱。而这一切，十年前一场精心策划的“事故”将一切摧毁殆尽。
她缓缓站起身，打开抽屉，将那封信仔细藏进一个小巧的暗盒中，再将盒子收进密码锁的行李箱里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是陆沉渊。
他一身黑色风衣，雨水从他头发滴落下来，眉目冷峻。
“你去了苏家旧宅？”他低声问。
“是。”苏棠没有否认。
“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？”
她抬头，直视他：“我需要你的允许吗？”
陆沉渊眸色一沉。
空气一瞬间凝固。
“苏棠。”他的声音低哑，带着怒意，“你最近太反常。”
“因为我终于清醒了。”她轻声回应，眼中不见以往的温顺，“沉渊，你知道十年前我父母车祸那天，是什么日子吗？”
陆沉渊微微一愣。
“是他们签署苏家股权转让协议的前一晚。”
她缓缓走近他，将信件影印件摊在他面前。
陆沉渊垂眸，纸上的字迹刺痛他的眼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他的声音低沉，“你怀疑……我？”
苏棠摇头，眼神却透着讽刺：“不是你，是陆家，是你的二叔。”
“没有证据的事情，不要胡说。”
“这就是我十年婚姻得到的回应？”她轻笑，眼里满是苦涩，“我一腔孤勇陪你到今天，你却一句‘不要胡说’来掩盖所有？”
陆沉渊沉默。
他不是不想相信苏棠，而是，他不能。
因为牵涉到的，是陆家的根基。
苏棠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脸，心如死灰。
“离婚吧。”她轻声开口，却像一记惊雷在男人耳边炸响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们离婚。”她重复，“你不信我，我也不信你。这样的婚姻，还有意义吗？”
“你在报复我。”陆沉渊低吼，“就因为那天照片的事？”
苏棠望着他，眼中一片平静：“不是那天，是很多天。”
“那你怀孕的事呢？”
空气霎时凝固。
苏棠身体一僵，半晌才问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你去医院的报告，我早就看到。”他脸色复杂，“你没告诉我，是因为不信我？”
“我是不信你。”她直白地说，“而且现在已经没必要告诉了。”
陆沉渊骤然上前，拽住她的手腕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苏棠咬唇，哽咽着说出：“孩子……没了。”
轰——
男人的瞳孔猛然一缩，手中的力道松开，她跌坐在地。
雨声越下越大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哭泣。
“怎么会没了？”他颤声问。
苏棠笑了，泪水混着雨水划落脸庞：“你去问温婉啊，是她在我牛奶里下药，她说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。”
“她不可能……”
“你还在护着她！”苏棠崩溃大喊，“陆沉渊，她害死了我孩子！你居然还在为她辩解！”
男人站在原地，脸色苍白。
苏棠缓缓站起身，走向门口：“我走了，不必送。”
她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，推开门。
风雨交加的夜里，她一袭白裙，孤独而决然地走入雨中。
陆沉渊站在门口，身影僵硬，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。
他想追，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。
车库的灯光下，她拉着箱子穿过水洼。
雨滴敲打着她的伞，也敲打着他沉默的心。
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。
男人缓缓蹲下，双手撑着膝盖，仿佛要将心口的痛压下去，却怎么也压不住。
——苏棠走了。
带着她全部的心碎和不甘，带走了那个曾经无比相信陆沉渊的自己。
而这个雨夜，成为两人命运转折的起点。
他们的故事，还远远没有结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