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南方沼泽的瘴气如墨汁般浸染着黄昏,雪清蘅一行人踩着腐烂的落叶深入腹地时,寻龙兽小白突然停下脚步,龙角上的金光剧烈闪烁——它鼻尖指向的泥沼中,浮着半具穿戴玄铁铠甲的尸骨,胸骨处嵌着半截腐蚀的刀刃,刃身布满类似万邪宗的咒文。

“是巡山修士的佩刀。”令承渊用拳套拨开尸骨旁的毒藤,拳套表面瞬间泛起绿锈,“刀刃上的邪祟气息和归墟海眼的触须魔君如出一辙。”

冰缘聚取出瓷瓶撒出白色粉末,粉末落地瞬间化作冰晶,将周围的毒雾暂时冻结:“这是‘净瘴散’,只能维持半盏茶时间。清蘅,小白有没有感应到龙血玉?”

寻龙兽焦躁地刨着地面,龙尾扫过之处,泥沼中冒出无数气泡,每个气泡破裂时都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。雪清蘅抚摸着小白的龙角,龙纹玉佩与小白额间的金纹同时发烫,眼前闪过零碎画面:血色藤蔓缠绕的祭坛、被锁链捆绑的女性身影、以及一枚浸泡在血池中的赤色玉珏。

“龙血玉在祭坛里,”雪清蘅指着气泡最密集的方向,“但那里有很强的邪祟气息,还有……熟悉的龙族血脉波动。”

话音未落,整片沼泽突然剧烈震动,无数血色藤蔓从泥沼中钻出,如活蛇般扑向众人。魏陲尖叫着祭出土墙:“土行·固如金汤!”土墙却在藤蔓触及的瞬间被腐蚀出无数孔洞,汁液滴落在地,竟冒出黑色烟雾。

“是‘血蛭藤’!”清雄辉翻着族谱惊呼,“族谱上说血沼女王用修士精血浇灌藤蔓,每一株都有炼气五层的实力!”

江帆继挥剑劈砍藤蔓,逐浪剑仅剩的刃口在接触藤蔓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:“妈的!这破剑连草都砍不断了!”

雪清蘅见状,猛地抽出龙神之刃的虚影,金色刀光斩过之处,血蛭藤纷纷燃烧成灰烬。但藤蔓再生速度极快,转眼又织成密不透风的血网。

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”令承渊看着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肉瘤,“我们得找到血沼女王的本体。”

就在这时,血网中央裂开一道缝隙,一个身着血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出。她肌肤胜雪,长发如墨,眉心嵌着一枚滴血的玉珏,正是雪清蘅幻象中看到的龙血玉。但她的双眼空洞无物,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,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邪祟气息。

“桀桀桀,龙族的小杂种,终于来了。”女子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玻璃,“把龙神之刃和龙鳞甲交出来,本宫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。”

“你是谁?龙血玉为什么在你眉心?”雪清蘅握紧龙神之刃,能感觉到女子体内残留的龙族血脉正在被邪祟吞噬。

女子发出刺耳的笑声,猛地撕开衣襟,露出胸口交错的锁链疤痕:“本宫?本宫曾是守护龙血玉的‘血沼灵后’,直到万邪宗的杂种们用锁龙链刺穿本宫的心脏,把这该死的邪玉嵌进眉心!”

冰缘聚看着女子胸口的锁链疤痕,突然想起古籍记载:“你是三千年前景天渊的守玉灵兽!万邪宗当年就是从你手中夺走了龙血玉!”

“守玉灵兽?”血沼女王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,“现在只是个被邪玉控制的傀儡罢了。”她猛地抬手,眉心的龙血玉爆发出刺目红光,无数血色幻刃从虚空中凝结,直指雪清蘅。

“小心!是‘血影幻刃’!”令承渊推开雪清蘅,自己却被幻刃擦中肩膀,瞬间覆盖上一层血色结晶。

雪清蘅看着令承渊肩上的结晶,想起幻象中女子被锁链捆绑的画面,心中一痛:“前辈,我可以帮你取出邪玉!只要你……”

“帮我?”血沼女王发出癫狂的笑声,“晚了!自从万邪宗在邪玉中种下‘血祭咒’,本宫就再也不是‘血沼灵后’了!”她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,似乎在与体内的邪祟抗争,“快走……龙血玉是陷阱……”

话未说完,她眼中的痛苦便被邪祟取代,再次举起双手:“血祭咒·万刃穿心!”

无数血色幻刃组成风暴,席卷而来。雪清蘅立刻祭出龙鳞甲,铠甲表面的龙鳞自动竖起,形成防御屏障。但幻刃穿透力极强,很快就在铠甲上留下无数细小的裂痕。

“清蘅,铠甲快撑不住了!”冰缘聚焦急地喊道,同时将所有凝冰符拍在血沼女王身上,却只换来她一声冷笑。

“凝冰符对邪玉无效,”血沼女王一步步逼近,眉心的龙血玉越发鲜红,“只有龙族精血才能滋养邪玉,小杂种,把你的血献给本宫吧!”

雪清蘅看着血沼女王眼中挣扎的光芒,又看了看令承渊肩上蔓延的血色结晶,心中做出决定。他猛地撕开袖口,将手腕按在龙鳞甲的裂痕处:“以我龙族血脉,唤醒铠甲真意!”

龙鳞甲爆发出璀璨金光,每一片龙鳞都流淌着温热的龙血,迅速修复着裂痕。血沼女王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,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。

“这是……纯血龙族的龙血?”她的声音颤抖,“不可能!龙神大战后纯血龙族早已灭绝!”

雪清蘅没有回答,只是将龙神之刃与龙鳞甲的力量结合,金色刀光与血色龙鳞交织,形成一道巨大的龙形剑气。

“龙威·破邪!”

剑气斩向血沼女王,却在触及她眉心邪玉的瞬间被反弹回来。雪清蘅被震得气血翻涌,龙鳞甲上的龙血瞬间黯淡下去。

“哈哈哈,没用的!”血沼女王疯狂地笑着,“邪玉已与本宫神魂绑定,除非杀了本宫,否则无法取出!”

就在这时,寻龙兽小白突然发出一声悲鸣,猛地扑向血沼女王,用身体挡住了她即将发出的致命一击。

“小白!”雪清蘅目眦欲裂。

小白的龙鳞被血色幻刃割开无数伤口,却依旧用身体护着雪清蘅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。血沼女王看着小白额间的金纹,空洞的眼中突然流下血泪:“寻龙兽……你也还活着……”

她的声音不再癫狂,而是充满了悲伤:“三千年了……当年也是你,守在景天渊门口,不让万邪宗的人带走龙血玉……”

小白呜咽着,用头蹭着血沼女王的裙摆,似乎在唤醒她的记忆。血沼女王的身体剧烈颤抖,眉心的邪玉发出警告的红光。

“不……本宫是血沼女王……”她痛苦地抓着头发,“杀了他们……杀了……”

雪清蘅看着她挣扎的模样,心中不忍:“前辈,我知道你还在!想想景天渊,想想你守护的龙血玉!”

血沼女王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清明:“景天渊……龙血玉……”她看着雪清蘅手中的龙神之刃,又看了看小白额间的金纹,“你是……龙神的转世?”

雪清蘅点点头:“前辈,帮我取出邪玉,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
血沼女王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:“晚了……血祭咒已经发动……”她猛地抓住雪清蘅的手,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眉心的邪玉上,“用你的血……净化龙血玉……答应本宫……守护好它……”

“前辈,你要做什么?”雪清蘅惊觉不对。

“以我残魂为引,破血祭之咒!”血沼女王的身体开始透明,眉心的邪玉剧烈震动,“记住,万邪宗的‘破封计划’需要五件圣物的精血……别让他们得逞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她的身体化作点点血光,融入邪玉之中。眉心的龙血玉从她额头脱落,落入雪清蘅手中,表面的邪祟纹路迅速消退,露出内里流动的赤色龙血。

“前辈!”雪清蘅握紧龙血玉,能感觉到玉中残留的温暖,那是血沼灵后最后的意志。

就在这时,沼泽深处传来万邪宗修士的呐喊:“血祭咒成功了!快抓住雪清蘅!”

令承渊看着肩上的血色结晶正在消退,急忙喊道:“清蘅,快走!万邪宗的主力来了!”

雪清蘅点点头,将龙血玉收好,扶起受伤的小白:“我们走!”

五人带着寻龙兽迅速撤离,身后传来万邪宗修士的追喊声。雪清蘅回头望去,只见血沼女王消散的地方,一株血色莲花正在悄然绽放,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,仿佛她未曾离去。

“清蘅,”冰缘聚看着他手中的龙血玉,“这玉里好像有东西。”

雪清蘅集中精神感应龙血玉,脑海中浮现出血沼灵后最后的记忆——万邪宗宗主手持五件圣物,站在封天锁前,锁龙链正在吸收圣物精血,裂缝越来越大。

“万邪宗要用五件圣物的精血彻底打破封天锁,”雪清蘅的声音冰冷,“我们必须阻止他们。”

寻龙兽发出一声长啸,似乎在回应他的决心。

五人离开南方沼泽时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。雪清蘅看着手中的龙血玉,又看了看受伤的小白和伙伴们,心中充满了沉重。他知道,万邪宗的阴谋已经进入关键阶段,而他们只剩下两件圣物未寻得。

“下一件圣物是‘龙魂笛’,”令承渊忍着肩痛查阅古籍,“传说在西方荒漠的‘龙骨荒原’,由守护龙墓的‘骸骨龙’看守。”

清雄辉看着地图上的龙骨荒原,打了个寒颤:“那里不是连沙子都是骨头变的吗?”

雪清蘅握紧龙血玉,感受着玉中残留的温热:“无论在哪里,我们都要拿到它。不能让万邪宗的阴谋得逞。”

阳光照在少年们坚定的脸庞上,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。龙骨荒原的阴影已经笼罩下来,等待他们的,将是更严峻的挑战和……万邪宗布下的死亡陷阱。而雪清蘅手中的龙血玉,正在悄然改变着他的血脉,也预示着破封之战的最终结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