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李家的晨雾还未散尽,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已聚满了人。李十三踩着露水归来时,衣甲上的血污尚未洗净,腰间四柄残剑却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,与三个月前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庶子身影判若两人。

"十三少爷回来了!" 老周头佝偻着腰迎上来,手中捧着一套簇新的月白长衫,"大长老今早破例开启族会,说要……"

他的话被演武场中央的喧哗打断。二十余名年轻子弟围聚在公告栏前,目光落在最新张贴的族规上 —— 那是昨夜大长老连夜修改的条文,将 "庶子不得参与核心资源分配" 的旧例划去,墨迹未干。

"看什么看!" 李昊的堂弟李阳突然甩袖,"就算他打赢了青云阁的人,也不过是运气好……"
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李十三不知何时已站在公告栏前,指尖划过被修改的族规,眼中金芒一闪而逝。审判之眼扫过周围,发现半数弟子的袖口都染着淡紫 —— 那是服用过毒丹后残留的血线虫痕迹。

"李阳,你体内的血线虫,还要我帮你逼出来吗?"

少年下意识后退,撞在公告栏上。所有人这才注意到,李十三说话时,袖口滑落露出的小臂上,赤金与青蓝纹路如活物般游走,正是九转金身的标志。

演武场的气氛突然凝固。大长老带着数位长老匆匆赶来,目光落在李十三腰间的青云阁令牌上,瞳孔微微收缩 —— 那是赵德柱死后,李雪衣亲自授予的内门弟子信物。

"十三," 大长老咳嗽一声,"昨夜州城传来消息,血魂殿……"

他的话被一声爆喝打断。三长老的亲卫队长陈猛撞开人群,腰间佩刀还染着夜袭青云阁时的血:"大长老!此子修炼邪功,昨夜在青云阁屠杀内门弟子,分明是血魂殿的奸细!"

李十三转身,审判之眼清晰看见对方体内流转的血河灵气 —— 果然是漏网的血魂殿暗桩。他忽然轻笑,赤金拳套在掌心亮起,映得晨雾都泛着暖意:"陈队长,你袖口的血魂殿符文,还要藏到何时?"

陈猛脸色剧变,佩刀化作血光斩来。李十三不闪不避,任由刀风割裂衣袖,露出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。刀刃在赤金皮肤上擦出火花,却连道白痕都未留下。

"怎么可能!" 陈猛惊恐地看着崩口的刀刃,"你明明只是凝脉境……"

"凝脉境?" 李十三突然欺身,玄冰剑意顺着指尖涌入对方经脉,"让你看看,什么才是剑神冢的正统传承。"

他屈指一弹,陈猛的佩刀应声而断,寒芒闪过,对方袖口的血魂殿符文被生生剜下。全场倒吸冷气,只见那符文下的皮肤下,竟蠕动着细小的血线虫,正是毒丹阴谋的罪证。

"这就是你们所谓的 ' 邪功 '?" 李十三拎起血线虫,任由它在赤金掌心跳动,"陈猛,你协助三长老私通血魂殿,用毒丹残害同族,该当何罪?"

审判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,陈猛已瘫倒在地。李十三转身望向大长老,将染血的符文掷在对方脚下:"昨夜在青云阁,赵德柱的储物袋里,还有三长老与血魂殿的密信。"

演武场死寂如坟。数位长老对视一眼,终于有人按捺不住:"就算如此,你擅自闯入青云阁,打伤内门弟子……"

"打伤?" 李雪衣的声音从围墙传来,她身着青云阁正式弟子服饰,玉骨折扇上的云雷纹格外醒目,"赵德柱勾结血魂殿,证据确凿,连阁主都亲口下令嘉奖李十三。"

她掷出一份盖着青云阁印信的卷宗,落在大长老手中时,纸页上还带着昨夜焚烧罪证的焦香。当看到 "剑神冢传人" 的字样时,数位长老的手齐齐颤抖。

"诸位长老," 李十三忽然抱拳,眼中金芒收敛,"我今日回来,是要带李家弟子前往葬神渊。"

这话如巨石投入湖心。葬神渊作为禁地,向来只有核心弟子才能涉足,何况是带领庶子?李阳突然嗤笑:"就凭你?一个庶子也敢……"

他的话被李十三的断刃出鞘声打断。寒芒闪过,李阳鬓角的发丝应声而落,断刃却稳稳停在距他咽喉半寸处。少年跌坐在地,这才发现李十三根本没有动用灵气,仅凭肉身速度便完成了这一击。

"现在," 李十三收剑,目光扫过全场,"还有谁觉得,我是个废物?"

回答他的,是此起彼伏的倒戈声。那些曾对他嗤笑的旁支子弟,此刻望着他臂甲上流转的四色纹路,终于想起昨夜州城传来的消息 —— 青云阁内门弟子全军覆没,唯有李十三毫发无伤。

大长老忽然长叹,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云雷纹的令牌:"这是你父亲当年的剑神冢信物,本该在你成年时授予……"

他的话突然被天空中传来的血雾打断。十余道血影从天而降,为首者背着青铜棺材,正是血魂殿左使座下的血尸卫。他们落地时,演武场的青石板寸寸龟裂,血腥味盖过了晨露的清新。

"剑神冢的小崽子," 血尸卫首领掀开棺材盖,露出里面浸泡的尸傀,"你以为杀了赵德柱,就能阻止血河大业?"

李十三的审判之眼骤然开启,发现这些尸傀体内竟封印着李家弟子的魂魄 —— 正是被毒丹害死的冤魂。他的赤金拳套第一次泛起血色,那是审判系统的终极愤怒。

"你们竟敢……"

他的话被尸傀的嘶吼淹没。十三具尸傀同时扑来,每具都有凝脉境中期实力,指甲上的血魂咒印能冻结灵气。李十三却仰天大笑,四种金身属性在体内轮转,竟在体表凝成半透明的五行铠甲。

"来得好!" 他断刃挥出,青木剑诀的嫩芽剑气穿透尸傀胸口,"今天,就让你们看看,什么是真正的怪物!"

第一具尸傀的血核被轰碎时,李十三的焚心战靴踏碎青砖。他的每一剑都带着焚心剑意,将尸傀的血雾炼化成灵气,每一拳都裹挟着玄冰寒气,冻结对方的行动。当第七具尸傀倒下时,他的金身纹路已吸收了足够的血河之力,竟在掌心凝聚出迷你血河,却被五行灵气净化成精纯能量。

血尸卫首领终于恐惧,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血魂之力转化为己用。当李十三的断刃抵住他咽喉时,对方才发现,这个少年的气息竟比尸傀更可怕,宛如行走的审判台。

"叮 —— 审判血尸卫首领,获得天道值 ×2500!解锁隐藏剧情:葬神渊第三层剑域开启。"

系统提示音响起时,李十三的目光落在青铜棺材底部,那里刻着与古戒相同的云雷纹,正是剑神冢第三层的地图残片。他捡起残片的瞬间,古戒发出强光,将整个演武场映成金色。

演武场的众人望着这一幕,终于明白为何州城传来的消息称他为 "怪物"—— 能硬抗玄阶武技,能净化血魂之力,能让古戒与残剑共鸣,这样的存在,早已超出了普通修士的范畴。

"大长老," 李十三擦去断刃上的血,"请开放家族禁地,我要带弟子们去葬神渊取回属于李家的东西。"

他转身时,晨光恰好穿透血雾,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那些曾轻视他的弟子,此刻不由自主地让开道路,眼中再无半分不屑,唯有敬畏。

李家后山,禁地石门在古戒光芒中缓缓开启。李十三望着门内闪烁的剑痕,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"十三,当你能带李家弟子走进禁地时,便说明你已强大到能守护他们。"

身后,老周头抹着眼泪,看着少年单薄却挺拔的背影。他知道,从今天起,李家的庶子不再是废物,而是让全族震惊的怪物 —— 一个能带领他们走进葬神渊,走进剑神冢,走进审判之路的怪物。

当石门完全开启的瞬间,李十三腰间的四柄残剑同时清鸣。他忽然轻笑,望着远处州城方向腾起的血雾,知道血魂殿的报复不会停止,但那又如何?

"震惊也好,恐惧也罢," 他低声自语,断刃在掌心旋转,"从赵德柱的丹田被轰碎开始,从陈猛的血线虫被剜出开始,我李十三,就是让所有邪恶胆寒的怪物。"

演武场的晨钟响起时,第一批跟随他走进禁地的弟子,正看见他赤金皮肤上流转的四色纹路。那不是邪功的标志,而是剑神冢的传承,是双系统的馈赠,是审判者的烙印。

而在葬神渊深处,血魂殿殿主望着手中破碎的传讯符,眼中闪过阴狠。李十三在青云阁的所作所为,早已通过血魂契约传入他的脑海,那个少年轰碎赵德柱丹田的场景,此刻仍在他眼前回荡。

"剑神冢传人?" 他抚摸着面前的尸傀大军,嘴角勾起冷笑,"就算你是怪物,葬神渊第三层的剑域,也会让你有来无回。"

但他不知道的是,当李十三带着李家弟子踏入禁地的那一刻,古戒的云雷纹已完全照亮了剑域的地图,而四柄残剑的共鸣,正唤醒着剑域中沉睡的庚金战铠 —— 那是当年剑神冢之主的贴身战甲,也是血魂殿殿主垂涎已久的东西。

晨光中的李家大院,李雪衣望着禁地方向,玉骨折扇轻轻颤动。扇面新浮现的云雷纹,终于与古戒完全重合。她知道,李十三的这一步,不仅震惊了全族,更将整个青州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—— 一场属于审判者的风暴,一场让所有怪物都为之颤抖的风暴。

"怪物吗?" 她轻笑,"或许,这个世界,正需要这样的怪物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