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温若初被贺沉枭带到附近的露天停车场取车。
他们来到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前,里面还坐着个司机。
温若初看着替自己拉开车门的男人,有些意外的坐进后排。
毕竟在她印象中,像贺沉枭这样的身份和年纪,应该喜欢那种炫酷花哨的跑车才对。
等二人都坐好后,车子平稳驶入市政道路,汇入车流。
不过这一路上,贺沉枭只是安静闭眼休息,并没有什么其它举动。
这让温若初暂时稍微放松下来,一路侧着脸望着外面快速滑过的街景。
只是脸上是种前路未知的怅然。
大概不到半小时,车子停在位于玉山半山腰的一独栋别墅前。
法式文艺复兴时期风格别墅浪漫而威严,十几级的弧形宽台阶引导人走向入口,旁边庭院的绿植矮墙蜿蜒而上。
即便现在已经夜晚七点多,但别墅区的灯光依旧明亮,在各个角落里点缀得恰到好处。
温若初下车后,贺沉枭也随之走到身边。
不过他这次没有再问询,直接伸手牵着人径直往屋内走去。
温若初短短愣了须臾,只能无声跟上。
进屋后,他们穿过高门,走进差不多十几米挑高起居室,沿着一米多宽流动的水池小景,走到东侧餐厅。
此刻已经有四位佣人在内,一男三女,统一穿着灰色系制服。
见到人来,他们鞠躬问好:“少爷,温小姐。”
*
温若初被贺沉枭安排到长方形饭桌一侧,他自己则紧邻而坐,并没有各自坐在长桌一头。
“上菜吧。”贺沉枭落座后吩咐。
“好的,少爷。”
那名为首的男佣人领命,开始安排人上菜。
温若初安静坐在位置上,看着一道道佳肴被端上桌,很多菜甚至都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,但目测都不会便宜。
可即便面对如此多的美味,却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。
贺沉枭见她兴致缺缺的样子,漆黑眸子静静盯着她:“看来这些都不符合胃口?”
温若初找了个不算撒谎的理由:“我有很多东西不能吃,会过敏。”
听闻,贺沉枭点点头,很是随意地‘哦’了声,开始拿起刀叉切起面前的牛排。
银色刀叉在顶部一排复古的方形吊灯下,闪着银光。
男人动作优雅娴熟,垂着眸子边切边说:“番茄、芹菜、山药、芒果......”
当他把这些自己会过敏的东西一一列举出来后,温若初一双明眸逐渐睁圆。
最后,贺沉枭微抬视线看向她,“还有乳糖不耐受,不能喝牛奶。”
“不喜欢吃葱蒜和软体类或者触角多的生物,比如黄鳝和章鱼类的,而最喜欢的是跟柚子类一切相关的东西。”
当说完这句时,一整块牛排也正好被分成小块方形颗粒。
贺沉枭将圆盘递到温若初面前,换过她那块没切的。
“放心,今晚的菜里都没这些,把这个吃了。”
*
不带情绪的简单一句,温若初却有些脊背发凉。
“你...到底调查了我多少东西?”她此刻感觉自己好似被扒光了般,在他面前毫无隐私。
贺沉枭轻耸了下肩,“这些并不难记,快吃,凉了味道就不对了。”
温若初一瞬不瞬睨着他,深吸了口气后,才拿起旁边的银叉吃了起来。
她慢慢咀嚼着美味的牛排,却无半分享受的心情,最多偶尔吃点旁边的蔬菜沙拉解腻。
这座大到会迷路像宫殿的屋子,内外富丽堂皇的陈设装修,还有丰富可口的各种派系饭菜。
眼前这一切,就跟贺沉枭这个人一样。
表面看上去都是人们可望不可即的事物,但于温若初而言,却只感觉像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胸口。
令人窒息。
又让人无助。
可贺沉枭吃东西不像平时的行为做派,很是斯文有礼。
不知道吃了多久,盘里的牛排还剩三小块,温若初放下银叉:“吃不下了。”
贺沉枭瞥了眼,伸手就把她的盘子拿过来,将剩下的牛排分到自己盘里。
温若初:“......”
贺沉枭执起旁边酒杯喝了口,被她有些错愕的表情给逗笑:“怎么?我又不嫌弃你。”
*
温若初见他把自己碰过的牛排毫不避讳送进嘴里,一时不知道是种什么异常感觉涌入心间。
从小到大,除了小时候爸爸会这样吃过自己剩的东西,其他人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举动。
这时。
贺沉枭单眉挑了下,示意她手边那杯一整晚都没有动过的淡粉色饮料。
“那个也尝尝。”
温若初垂眸看了眼,细指搭在水晶杯杯底,眼神透出几分犹豫。
只见男人盯着她,好整以暇轻笑道,“是怕我在里面下毒么?”
“你刚才来应该也看到了,这里现在就我们两个。如果我要做什么,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?”
温若初这才慢慢抬起杯子送往嘴边。
杯口接近鼻尖,一股清新香甜的柚子味直撞而来。
当冰凉的液体透过唇齿,沾染了整个味蕾神经滋滋炸开时,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西柚气泡水。
确实好喝。
可能一直没喝水,杯里的饮料被喝了大半后,温若初才将杯子放下。
等视线再次转向旁边男人脸上时,才发现他这会正慵懒撑着下颌,眸里带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。
“怎么了?”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,她伸手摸了一下。
贺沉枭目光幽深,淡淡道:“没事。只不过忽然想起,曾经碰到过一个也像你这么娇气难养的小姑娘。”
*
吃完饭。
温若初坐在椅子上,手里抓着帆布包,“时间不早了,我想回学校。”
虽然她也不知道,今晚到底还能不能走得了。
贺沉枭抬起左手腕表看了下时间,起身:“不急,先跟我去个地方。”
温若初瞳孔微缩,心里咯噔了下。
“去...哪里?”
贺沉枭站在面前双手插兜倾身贴近,居高临下睨着她的脸,嗓音带着几分缱绻意味:“紧张了?是怕我......吃了你?”
温若初克制着加快的心跳,“没有。”接着稍稍绕过他也站起身。
贺沉枭挑眉一笑,漫不经心走在前面带路。
二人穿过长长的弧形楼梯,来到三楼屋顶的室外露台。
推开玻璃门后,一阵裹挟着凉意的微风,撩起温若初肩侧几缕发丝。
四周时不时传来虫鸣蛙叫。
整个露台占了别墅大半个屋顶,半敞开的阳光棚下还有组休闲桌椅。几盏很有氛围感的壁灯光线散漫,一些小飞虫在灯罩周围肆意飞绕。
*
温若初跟着贺沉枭慢慢走到露台的围栏处。
围栏用天然花纹石材打造,大概一米多高。站在这里,感觉夜晚的玉山空气格外寂寥。
远处能看到山脚下大半个燕京的城市俯瞰。
灯火明亮,霓虹璀璨。
温若初不知道贺沉枭为什么带自己来这,她只是学着他看向远方的景色,没有主动开口。
就这样他们静静并肩站了会后,男人唤了一声:“温若初。”
温若初转眸。
可压根来不及反应,转眼间她就感受到股强大力量撑在双侧腰间,甚为轻松地就将她整个人,抱到了旁边石材栏杆上。
双脚突然悬空,背后又是三层楼高的空地。
温若初本能抓着男人双肩衣服,双眼里浮现出恐惧。而贺沉枭双手此时就卡在腰处,他只需要轻轻一推,自己就能直接倒身摔下楼去。
不死,也会半残。
温若初知道今晚来,可能凶多吉少。
但心里却想的是,也许这样死了也挺好。
贺沉枭视线微仰着面前的女人,从她乌润眉眼到秀气翘鼻,再慢慢落在那有些微红、湿润的饱满唇瓣。
嗓音低哑,徐徐又透着几丝警告。
“我们从现在开始正式恋爱,所以宝宝......以后可不许再想其他男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