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下就彻底清醒了。
借着窗外透来的月光。
我捂着还在流血鼻子,吃力地翻身坐了起来。
我摸索着来到了卫生间。
打开灯才发现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染上了血渍。
我熟悉地处理着流血的鼻子。
脑子却一阵眩晕。
我牢牢搀扶在盥洗台上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零落的长发杂乱地贴在脸上。
脸色却惨白得毫无血色。
等眩晕感褪去,我开始清理着身上的血渍。
还好我选择回老家了。
不然被医院里的病友看到我这幅模样,又要心疼了。
他们总说我年纪小,得这种病是上天的不公。
下意识地会心疼我,照顾我。
我喜欢跟他们相处。
但是我忍受不了前一天还跟我嬉皮笑脸着。
后一天就只剩下灰了的冰冷名字。
所以我选择了回来。
我头疼得厉害,躺在床上也睡不着,索性走来了阳台。
意外的,看到了出去饭后散步的周阿姨被人一瘸一拐送了回来。
我下意识想喊她。
而那个搀扶着她的女人赫然抬起了头。
路边就有盏明亮的路灯。
灯光耀眼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出了问题。
我看不清她的脸。
我狠狠揉了揉眼睛。
她依然站在那里。
只是她的目光里,许是带着嫌恶和淡漠。
我晃了一瞬。
我想,我大概病又严重了。
我竟然看到姜千岁了。
她看我的眼神,就像六年前分手那样。
带着恨和不甘。
那天,本该是她最高兴的时候。
因为她拿到了国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她开心的来找我分享喜悦,我却打断了她的高兴,狠心说:“分手吧。”
她愣住了,不敢置信道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分手吧,我腻了,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。”
她咬着牙,声音颤抖:“程深,你玩真的?”
那天,我们闹得很难堪。
对彼此说了很多扎心的话。
她就像现在这样。
看我的眼神,恨不得掐死我。
反应过来,我才意识到。
在楼下站着的人,真的是她。
背脊热汗涌现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有些心虚。
还好,她没有站多久就走了。
我顿时松了口大气。
双腿都在发软。
这六年里。
我无数次试想过我们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。
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。
次日,热情的周阿姨带着我来到了街口的派出所。
她一一给我介绍着在这里面上班的警察。
目光停留在穿着蓝色警服,身形笔直的姜千岁身上时。
我顿了顿。
“小程啊,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姜警官,她负责我们那块片区,以后有事可以找她的哟。”
姜千岁面色沉冷,眼里毫无半点波澜。
倒像是,跟我是第一次见面。
我伸出手,跟她打招呼,“你好,姜警官。”
她神色淡漠,似乎在说:装什么。
她站在原地,没有动作。
我略感尴尬,收回了手。
好在有周阿姨在旁边协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