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风止没想过柳絮的化形会来的如此突然，好在这儿人迹罕至，叹口气急忙施法布了结界，现了形径直走向花树下翻滚的柳絮。
妖化形可是个大坎儿，不知多少小妖死在了化形路上，但凡多一点打扰都可能失败。
瞧着白风止过来，见雪也没多想直接往后退几步，她知道狐妖的存在，还不止一次跟柳絮说，白公子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，那时柳絮总会有莫名的骄傲自豪感。
疼痛感越来越强，柳絮的痛呻变成了嘶吼，漂亮的青色小块鳞片开始慢慢脱落。她嗅到了白风止的气味儿，下意识往让她安心的地方挪动。
“阿止…嘶。”柳絮向来不是个娇气的妖怪，可能蛇的天性使然让她少有服软，“我有点不舒服。”
血渍开始从蛇身往外渗，白风止瞧着小蛇这般模样皱了皱眉，他化形时可没那么难。化形一事属实不易，外人可不能帮，帮着了化形成功后后遗症很大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，可柳絮的化形没有一点好的进展，妖气转化不得在她体内乱窜，皮开肉绽的模样让白风止心里烦躁又多了几分。
他怎么不知道蛇妖化形这么难，清风拂过吹下烂漫花瓣儿，树后小丫头探头拨弄冬里枯枝担心瞧着：“白公子你帮帮棉絮儿罢，你看她这样，会死的。”
白风止也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柳絮会有生命危险，但他真的不能直接拔苗助长，修妖本就是逆天而行，若是再偷偷走个捷径，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因果要承着。
柳絮已经疼的没有知觉，但愣是没喊一句，只不停的梳理妖气试图自救。她的确是个聪明又厉害的妖怪，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慢慢有了头绪也没过太久。只是恍惚间，蛇妖看见了纷杂的记忆，一头妖蛟屠城的画面就这么闪过。
白风止看着渐入佳境的柳絮松了口气，盘腿席地而坐瞧着那飞速变大的蛇身和坚硬的新鳞片。
柳絮化形完会长什么样呢，大抵会像那些其他小蛇一样身段漂亮又可爱罢。兴许妖纹还会比那些旁的都好看，毕竟这些年也没少给她吃灵果。
那化形结束后小蛇要去哪儿，还会不会陪着他，想到这儿白风止有些不舒服。那是几天前柳絮偷来这儿找见雪，白风止就远远吊在后面。
见雪就问啊，柳絮你化形后会嫁给白公子吗?
当时柳絮倒挂在树枝上荡秋千：“怎么会嫁给阿止，我以后要走南闯北当个侠客的。”
“白公子那么好看又温柔，我要是你我肯定想办法嫁给他，这可比嫁给大牛好多了。”小丫头抬头跳着试图去捉荡来荡去的蛇。
“阿止是我最好的朋友和长辈！我不会有这种想法的，再说他也不喜欢我……”
回忆被柳絮的异状打断，青蛇已经现出人形，竟不是孩童模样，直接越过幼儿期成了少女。
这本来是好事，证明天赋异禀资质极佳。可她妖力压根不够化形所用，成的人身布满鳞片又很虚幻。
又是几分钟过去，妖力已经无力支持，化成形又要跌落回去。这哪儿行，这次跌落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，就算有机会也耽误未来。
想到这儿白风止心一横直接抱起身覆青鳞的姑娘，手覆在后背开始输送妖力。但晚一步终究是晚一步，等柳絮稳定下来，这鳞片可没消下去。
怀里女孩紧闭着双眼，苍白皮肤鹅蛋脸，长得并不算倾国倾城，也可能是被鳞片影响到了。关键部位都长着青鳞，青色妖纹从左脚踝长到大腿。
随手解下外袍给柳絮披上，白风止有些说不出什么感觉，也不想深究，系好系带确认给她包裹的严严实实。
一旁的小丫头怯生生探出脑袋：“棉絮儿化形成功了吗?”
“成功了。”缓过神坐起来后柳絮回答道。
因着体内妖气斑驳，柳絮现在还有许多蛇的特征，比如碧绿的竖瞳。见雪瞧清楚柳絮模样低头不知想些什么，柳絮不用猜也知道。
非我族类者，其心必异。她长得不人不蛇，见雪害怕和想疏远是正常的事儿，等再修炼一段时间隐去这些便是可以了。
适应一会身体后，柳絮扶着树慢慢起身，又跺了跺脚。伸手接住飘下的桃花，笨拙走两步后眉眼漾开笑意。这一笑，人都柔和了起来，不知怎的，白风止想到了从话本里读来的人面桃花相映红。
柳絮摘下枝桃花别见雪头上，手痒敲了她脑袋引得见雪跳着嗔怪。
“我得回去修炼巩固了，等再回来，我就和你什么区别了。”柳絮说着又搓搓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，“你也早点回去，不然夫子要担心了。”
是该回去的点了，与柳絮道别后见雪迅速消失在小路尽头，今晚兴许她会做个关于谪仙人的梦呢。
“我们也走吧。”刚化形的小蛇妖似乎有数不清的力气，语罢迈着大步走在前面。
身后的白风止就瞧着前面的姑娘赤足踩在山路，袍子并不算长，可见妖纹从脚腕往上蔓延。她脚腕上应该绑个铃铛，白风止如是想到。
“我化形后可以自己去青州了吗?你看我都没有衣裳。”柳絮搁前面边走边说边扯扯过于宽松的衣袍，“等去了青州我还想尝尝桂花酥。”
“现在不稳定不能去，等什么时候把鳞片修下去什么时候再考虑。”白风止并不打算听柳絮的叨叨，她刚化形法术什么都不会还想自己出去，想什么呢。
柳絮闷闷应了一声也没反驳什么，面无表情踩过一块又一块小石子，蛇妖天生体魄比较厉害，这点石头根本不觉得疼。
白风止虽知道柳絮没什么感觉，但瞧着也总觉得不舒服，她怎么不跟别的女妖一样会稀罕自个儿呢。
“你且歇息片刻，我去给你找双鞋来，这般模样也不怕丢了我的人?旁的妖瞧见了还以为我苛责家里小蛇。”
“这小路偏僻遇不到旁人，阿止放了心便是，你找鞋能去哪里找，难不成去女妖那里要?”
这一句话可算把白风止给堵死，得，自从化形，小妖就开始牙尖嘴利不听话了。以前天冷可转钻自个儿被窝讨暖和，现在就知道呛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