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局势下,江枫天高云阔地吃完了一份煲仔饭。
站起身擦擦嘴,拍拍曹骏的肩膀。
“曹大公子,你有时间在这跟我较劲,不如回家看着你爹。”
“我踏马看你爹!”
曹骏本能回怼。
自认中午一战,并没有输的曹骏,下午满脑子都在琢磨江枫那句“不如回家看着你爹”。
这话是什么意思?
曹骏百思不得其解,但心里总隐隐地觉得不安。
下午一共就两节课,第二节课还没下课曹骏就溜了。
他开车直奔家里。
车子还没熄火,便听见屋内传来女人说说笑笑的声音。
紧跟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裙,黑色高领毛衣扎了高高马尾的女孩儿从别墅走了出来。
“彤彤,这个拿着。”
追出来的人,不是别人,正是曹骏的父亲,正则商贸的董事长,曹正则。
他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女孩儿,叮嘱对方晚上别玩儿太晚,早点回家之类的。
曹骏在车内看得真切。
“草,老头儿挺会玩儿啊,这女的看着跟我差不多大,这他妈也下得去手!”
虽然有点生气,但都是男人,他也能理解老头儿。
可下一秒,从屋子里走出来另一个看着五十左右风韵犹存的女人。
她挽上曹正则的胳膊,笑得温柔。
“你爸给你,你就拿着,你这孩子,怎么还跟你爸客气呢?”
闻言,女孩儿才一脸不情不愿地收下银行卡,装进了黑色小皮包里。
爸!
你爸!
曹骏被这两个字雷得外焦里嫩,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,一把拉开车门,大步朝门口走了过去。
“这两人谁啊,她们怎么在我家?
爸,你跟我好好解释解释,为什么她跟我年纪差不多,却管你叫爸?
曹正则,我妈才走了一年,你要找新欢我也能理解,但是找这么个带拖油瓶的半老徐娘,你也太……”
啪!
曹骏质问的话还没说完,曹正则便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。
边上女人连忙伸手去拉,一下又一下拍在曹正则的胸膛,一边帮他顺气,一边劝道。
“哎呀正则,孩子他妈才走没多久,有情绪很正常,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孩子较劲呢。
再说了,阿骏都这么大了,你还动手,他自尊心哪里受得了啊。”
看似说情,实则拱火。
曹正完更气了,原本心底那点因为动手打了儿子而产生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。
“他都十八了,成年了,早就不是孩子了。这么大个人了,是半点礼貌都没有,都不知道他妈是怎么教的!
我警告你,对你杨姨尊重一点,什么半老徐娘,她以后就是你妈!”
曹正则说着抬手指向一旁的高马尾女孩儿。
“还有,她不是拖油瓶,她叫曹欣彤,是你亲妹妹!”
曹正则伸手,用力在曹骏肩头捶了下。
“混账东西,无法无天了,给你吃给你喝给你钱花,你倒好,还反过来质问你老子,让我给你解释?
你怎么不跟我解释解释,你不好好在学校待着,跑回家来干什么!
老子可是为了你能上江都大学,花了大价钱的!”
曹骏的分数根本不够上江都大学,但曹正则要面子,砸钱也给曹骏砸了个江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出来。
曹骏也不知道是被曹正则这一巴掌打懵的,还是被曹正则那几句话给说懵的。
老妈和老爸结婚多年,感情虽然说不上多好,但也不差。
老妈去年生病,没多久就走了。
这才走了不到一年,他竟然就结婚,还有了这么大的女儿?
那岂不是在老妈活着的时候,他就已经跟别的女人在外面有了家,有了孩子了?
而自己和老妈,却一直被蒙在鼓里!
女人松开曹正则,上前一步,抬手轻轻碰了碰曹骏的脸关切道,“阿骏,没事吧?”
曹骏这才思绪收回,看向眼前的一家三口,一时之间,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,而感到悲凉。
“她是你亲女儿?”
曹正则沉声开口,“嗯,这件事本来是打算过段时间就跟你说的,既然你回来了,正好,正式认识一下,这是你杨阿姨,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
这是彤彤,你妹妹。”
说完,曹正则忍不住比较一番。
“彤彤可是货真价实的江都艺术学院高材生,不像你,还得老子砸钱上大学。”
曹骏皱眉,眼眸微眯,嗤笑一声。
“呵呵,亲的?所以你在我妈还在的时候就跟这个野女人在一起了,还有了这个野种!
现在我妈走了,你就把这一大一小的野种带回家了?
曹正则,你别忘了,你公司还是我外公的呢!要没有我妈,你哪来的老板当,这天底下哪里来的曹董事长!”
曹骏虽然也经常同时和多个女人保持关系,但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和母亲的身上,他接受不了,也替母亲多年的付出感到不值!
这一番质问的话出口,回应他的必然是曹正则更加凶猛的怒火,和用尽全力的拳打脚踢。
要知道,这么多年,曹正则最讨厌别人说的就是他靠老婆发家。
说得好像这个公司不是他一步步做起来的一样。
最后曹骏是鼻青脸肿,哭着开车走的。
曹骏走后,目睹全程的曹欣彤一脸淡然,冷漠开口。
“我走了。”
丢下这句,长腿一迈,骑上自己的黑色机车,驶出了别墅小区。
鸡飞狗跳的,心里烦的不行。
晚上的聚会也不想去了,直接骑车去了画室。
很有缘的是,谢辞安也在。
在瞧见谢辞安的那一刻,曹欣彤那颗烦躁不已的心多少得到了些许慰藉。
两人安静地待在画室画画,阳光从窗户洒进来,将影子拉长。
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,曹欣彤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。
有他在,真好,就好像昏暗发臭的世界突然照进来了一束纯洁明亮的光。
谢辞安就是她的光,曹欣彤心里这么想着。
而另一头,曹骏就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了,叫了一堆人出来喝酒。
但往日的琼浆玉露,入了喉却苦涩异常。
即使如此,也不及心底苦涩的十分之一。
酒过三巡,曹骏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,嘀嘀咕咕着,替母亲感到不值。
等嘀咕完,才恍然。
不对啊,江枫那小子是怎么知道的?
还是说,他其实也不知道,只是碰巧点醒了自己而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