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
冰冷的金属囚笼,死寂的白光,沉重的束缚衣… 以及胸口那团死寂却如同心脏般沉重搏动的异物。Omega Cell 内的时间仿佛凝固,只有森田甲粗重压抑的呼吸声,证明着生命的存在。

“我的… 这是我的力量… 我的痛苦… 我的… 命运…”

“谁也别想… 把它夺走…”

那嘶哑的低语如同咒语,在寂静的囚笼中回荡,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。麻木的绝望被一种更冰冷、更尖锐的东西取代——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野兽,面对围猎者亮出獠牙的凶戾。

他不再蜷缩。用尽全身力气,甲支撑着虚弱到极点的身体,摇摇晃晃地坐直。束缚衣摩擦着皮肤,带来细微的刺痛,胸口被压制的闷胀感如同沉重的铅块。但他无视了这些。所有的意志,所有的感知,都被他强行凝聚成一根无形的、带着血腥气的探针,不顾一切地刺向胸口那片沉重的死寂之地!

没有狂暴的力量对抗,没有剧烈的疼痛爆发。只有一种… 极其艰难的… 如同在凝固的沥青中挣扎前行的… 连接感。

嗡…

一声极其微弱、微弱到几乎只是灵魂层面的幻觉般的嗡鸣,似乎从胸腔深处传来。不是之前那种充满毁灭欲望的嘶鸣,而是一种… 冰冷的、沉重的、带着亘古星辰般寂寥感的… 回应?

他“感觉”到了!

不再是模糊的痛苦源头!那是一个真实存在的“东西”!它冰冷、沉重、结构复杂到难以想象,如同宇宙中最精密的造物,却又散发着一种原始的、非人的浩瀚感。它被那张由银色能量构成的、高频振动的无形巨网(零界稳定锚的压制力场)死死地包裹、压制着,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远古昆虫。束缚衣上那些细密的银色线路,则如同无数根冰冷的探针,持续不断地向它注入某种禁锢性的能量波动,试图让它陷入永恒的沉眠。

恐惧依旧存在,如同附骨之疽。但此刻,甲心中燃烧的决绝火焰,竟暂时压倒了它。愤怒、屈辱、十几年累积的痛苦伪装… 这些汹涌的负面情绪,被他强行引导、转化,不再是引爆碎片的燃料,而是化作了一种扭曲的、带着强烈意志的“推力”!

他不再试图去“触碰”碎片本身——那太危险,如同赤手去抓烧红的烙铁。他将所有的意念,所有的“自我”,所有的“森田甲”的存在感,凝聚成一道无形的、尖锐的意念之锥!

目标:不是碎片,而是压制着它的那张“网”!是束缚衣上那些冰冷的“探针”!

他要… 推开它们!哪怕只是一丝缝隙!

**给我… 动啊!**

无声的咆哮在他灵魂深处炸响!他将自己十几年压抑的生存本能、后勤工作中磨砺出的极致专注、以及对自由和掌控的疯狂渴望,全部灌注进这孤注一掷的意念冲击中!这不是查克拉,不是忍术,而是纯粹到极致的、属于“森田甲”这个存在的意志风暴!

嗡——!!!

这一次的嗡鸣不再是幻觉!

整个Omega Cell 内,那恒定不变的白光,骤然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!光线不再是均匀地洒落,而是在甲身体周围的空间,出现了极其细微、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… **扭曲**!仿佛光线穿过了无形的、正在高速振动的透镜,产生了微妙的折射畸变!

同时,覆盖在他胸口和四肢关键节点的束缚衣上,那些原本稳定流淌着幽蓝微光的银色线路,突然爆发出刺目的、紊乱的银白色火花!如同电路过载!束缚衣本身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、细微的金属呻吟声!禁锢的能量场瞬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、极其细微的波动涟漪!

甲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!鲜血落在冰冷的金属床板上,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!强行冲击压制力场带来的反噬如同重锤砸在他的精神核心!眼前金星乱冒,意识几乎再次涣散!胸口那被压制的碎片似乎感受到了这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缝隙,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!一股冰冷狂暴的毁灭意念如同毒蛇般,顺着那瞬间出现的意念连接,狠狠噬咬向他的意识!

“呃啊——!” 甲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,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,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!他感觉自己构建的意念之锥瞬间就要被那冰冷的疯狂撕碎吞噬!

* * *

主控中心。

巨大的环形屏幕上,代表Omega Cell内部能量场稳定的绿色曲线,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尖锐、极其短暂的**负向脉冲**!幅度不大,但波形诡异到前所未见!紧接着,束缚衣监控系统的警报灯瞬间亮起黄灯!数据显示:“目标束缚衣能量节点7、12、19出现不明原因能量反冲!节点温度瞬时异常升高0.5度!禁锢力场出现0.03秒级微扰!”

这变化极其细微,在普通人看来甚至可能只是仪器误差。但落在天藏院博士、卡卡西(写轮眼一直开启着)以及角落阴影中那两个根组织观察员眼里,无异于平地惊雷!

“什么?!” 天藏院博士猛地从主控台前站直身体,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!他手指如飞地在控制台上操作,瞬间将Omega Cell内部的能量场读数、精神波动图谱以及束缚衣节点数据放大到主屏幕中央!

卡卡西的写轮眼三勾玉疯狂旋转,死死盯着屏幕上甲的身影,捕捉着那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光线扭曲!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疑:“博士… 他在… **主动冲击压制**?!用… 纯粹的意志力?!”

“不可能!” 博士失声低吼,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失态的震惊和难以置信!“零界稳定锚的压制力场是微观层面的高频能量振动矩阵!‘心智壁垒’药剂还在生效!束缚衣的禁锢场是针对能量核心设计的!他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精神或能量操控训练的后勤中忍,怎么可能…” 他的话戛然而止,因为屏幕上的数据再次出现了变化!

在甲喷血抽搐的瞬间,代表碎片能量活性的红色读数猛地向上剧烈跳动了一下!旁边代表精神污染指数的黄色曲线也同步出现了一个尖锐的峰值!但更让博士心脏骤停的是,捕捉碎片核心状态的特殊扫描图谱上——那原本被无数代表压制力场的银色细线牢牢锁死的、代表“星尘碎片”的复杂蓝色能量结构图——其最核心的某个极其微小、之前一直处于惰性状态的能量节点,竟然极其微弱地… **闪烁**了一下!仿佛一颗沉睡亿万年的星辰,被强行唤醒了一瞬!

虽然只是一闪而逝,立刻又被汹涌的银色压制力场淹没,但那短暂的光芒,却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之光,瞬间点亮了博士脑海中的某个区域!

“微观意志干涉… 精神意念与未知能量核心的… **非查克拉共鸣**?!” 博士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知欲而颤抖起来!他猛地扑到控制台前,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,调出了之前仓库事件、档案室失控以及刚才束缚衣节点异常的所有能量波形数据,进行疯狂的对比分析!

“找到了!就是这个波形特征!” 博士指着屏幕上几个重叠在一起的、极其微弱的异常波动峰,“虽然强度天差地别,但核心频率模式和能量传递的‘签名’完全一致!这不是碎片被外界刺激后的被动反应!这是… **宿主主动意识引导下的、碎片核心的共鸣性响应**!” 他猛地抬头,看向屏幕上蜷缩在金属床上、嘴角带血、痛苦抽搐的甲,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,仿佛在看一个颠覆了所有物理法则的奇迹!

“森田甲… 你… 你竟然在尝试… **沟通它**?!甚至… **引导它**?!” 博士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。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所有预料!这根本不是失控!这是… 一种原始而笨拙的… **掌控**的尝试!

角落的阴影里,代号“貉”的根组织观察员,面具下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无比锐利!他悄无声息地抬起手,按住了耳后一个极其微小的通讯装置,嘴唇无声地翕动,显然是在向远方的团藏紧急汇报这超出预期的变故!

纲手和卡卡西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惊疑。纲手沉声问道:“博士!这到底意味着什么?是好是坏?他会不会再次失控?”

“失控风险… 极高!” 博士迅速冷静下来,但声音依旧带着激动的余韵,“他根本不懂如何驾驭!这种强行沟通和引导,如同婴儿挥舞神兵,随时可能反噬自身,引发比之前更恐怖的爆发!刚才的精神污染反扑就是警告!” 他快速操作着控制台,“零界稳定锚输出功率提升5%!束缚衣禁锢场强度上调至安全阈值上限!‘心智壁垒’药剂缓释系统,最大剂量维持!必须立刻稳住他的状态!不能让他再尝试了!”

屏幕上,代表压制力场的银色曲线陡然变得更加密集、振幅更大!束缚衣上的幽蓝光芒也瞬间变得刺目!金属床上,甲的身体猛地一僵,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再次狠狠压住!刚刚凝聚起来的那点微弱意念连接瞬间被彻底碾碎!胸口的闷胀感变成了几乎窒息的压迫!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对力量的微弱感知,如同风中的烛火,被彻底掐灭!

“呃…” 甲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,身体瘫软下去,意识再次滑向黑暗的边缘。只有嘴角残留的暗红冰晶,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、徒劳无功的挣扎。

主控中心内一片死寂。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和屏幕上跳动的数据。

天藏院博士死死盯着屏幕上甲那失去意识的身影,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到了极点。震惊、狂热、担忧、以及一丝… 难以言喻的敬畏?

“火影大人,” 博士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,“情况… 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。我们之前的策略… 可能需要彻底推翻。”

“森田甲,他不再是单纯的‘载体’或‘受害者’了。”

“他在本能地… **渴求掌控**。”

“这很危险… 但也可能是… **唯一的生路**。”